!你说我幼稚?!”
“难道不是?”知妙只微微一笑。
其实论岁数来说,她果真看这小男生不过竟做些幼稚的事,无论是第一次捉弄她,第二次在知画面前设计她,还是刚刚放炮仗吓唬她,不过都是些小男生的幼稚事。她不知道他存了什么心,但总之她对他这些行动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的。不过是笑一笑,也就罢了。
但是这样的话,却的的确确刺伤了曾二少爷的心。
他打落地起,还从来没有这样捉弄过一个小女生,而今日她竟然在这里笑他“幼稚”?!
曾齐越越发有些气不过,他直接就冷言道:“你说我幼稚,好,今儿我就幼稚给你看!”
曾二少爷生气,一伸手就把刚刚从她手里抢过来的礼单“嘶”地一声撕得粉碎!
知妙顿时“呀”了一大声。
礼单虽然不是甚么要紧的东西,但是礼单乃是一份敬意,秦氏还未曾过目,就被他撕得粉碎,这样实在不像样!
知妙这里也生气了,直瞪着曾齐越,曾齐越也反瞪着她,很是步步不让的模样。
这边两个人正是僵持,忽然从那边跑来一个大丫鬟,身后有几个小丫鬟扶着秦氏,摇摇而来。
曾齐越一看到这边来了人,也不说话,直接往后一闪,就躲到了假山石后,只留下一地撕碎的礼单和一个烂摊子给知妙。
秦氏走过来,脸色正不大好,又看到礼单竟是碎了一地,脸上的表情登时就有些挂不住。开口的语气也不再像是在正东大房里那么客气,甚而有些凌厉:“大小姐这是如何?若心内对我们府上有什么不痛快,尽管说出来,可别朝这些没有性命听觉之物撒气。这大过节的碎了一地又像是什么样子。”
知妙听了秦氏的话,连忙盈盈地伏拜下去,认真道:“婶婶请莫怪,实乃因着那些书写礼单的相公未及用心,把几个单样儿都写错了,我想着这样的单样儿呈到婶婶手里,实在不像,因而就把它们撕碎了。但是婶婶来查阅礼样儿,不如不看那些单子,就让我一一向婶婶报过来,岂不更好?”
知妙话一说完,就向着那几个礼担子走过去,一边走口中一边说着:“我们府里今年呈给曾老太太及曾大伯、曾婶婶的礼品有绮罗庄的丝绸缎子四匹,软烟罗两匹,紫绡金帐子六顶,团金蚕丝的被衾六套;三宝斋的看家三宝珍果子八盒,团圆饼八盒,岁岁糕十六个,节节高升各色干果子十六套;聚酒坊里的陈年花雕九坛,女儿红九坛;丰乐坊里的猪头、猪脸、猪大腿、猪肋排各八套,还有素斋果食十二盒,各色小糕点十二盒。虽然都不是些甚么要紧的东西,不过是过年时我们家里自家产的果子食盒,但皆是用上等材料蒸制,俱俱样样都是上等味道,所以供送给曾老太太及大伯、婶娘,且做个新节时的年礼,多多享用罢。”
秦氏一听知妙这番话,眼睛再朝着那礼担里望过去,居然在这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礼样清单,一样儿也不缺,一样儿也不少,件件桩桩都是正好。秦氏心头知道,这等几叠几样儿的礼品,她们这些嫡房大小姐是不会看着装箱的,她居然能件件桩桩都说得分丝不差,除了要有过人的观察力,还要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曾老太太曾经说过章府嫡房里的大小姐是个“妙人儿”,如今她看起来,这孩子不只是个“妙人”,绝对是个“有心”的人。
秦氏想到这里,脸上还是挂上了笑:“好孩子,难为你能报得这样清楚,到比那礼单强上百倍了。回去替我给你父亲母亲捎个话儿,难为他们还想着。礼我们收下了,改日再派我们家的孩子回去还礼。”
知妙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连忙行个礼:“我记下了,婶婶。”
秦氏笑了笑,把手里用红丝布包裹的几个银锞子交到知妙的手上,道:“好孩子,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且拿回去给你的妹妹兄弟们分了罢。也算是我的一片心。”
明明是曾老太太叫秦氏给压岁钱,秦氏却只说了“是我的一片心”,知妙心底明白了三分,却不动声色,只是对着秦氏施完一礼:“多谢婶婶。”
秦氏依然笑眯眯的,跟弥勒佛似地笑了笑,转身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来,对知妙说:“好孩子,我忘记叮嘱你,我们这府里呢,常也闹些笑话事,大小姐若是见到了呢,也就当没看见罢。有些该说话的人,大小姐就说;有些不该说的呢,大小姐也且记得些体面。”
知妙一听这话,脸色才微僵了一下。
好似刚刚她在这里和曾齐越说话,是被秦氏看到的?这是旁敲侧击地在敲打她,不要和曾齐越讲话,以免不记得了“自己的体面”?
知妙不知道他们府里的这些道道,自然也不想把自己卷进去的,只能低头道:“是,多谢婶婶教导,我记下了。”
秦氏听到她的话,这才略浮浮地笑了笑,转身而去。
知妙手里拿着那些银锞子,才想转身。
那位躲在山石之后的曾二少爷,忽然就向着她手里的银锞子伸出手来。好在知妙被他抢一抢二不会再抢三,那手指头还没有碰到银包的时候,她的身子就忽然一闪,闪开了他的手指。
曾齐越在山石后笑道:“哟,果然学聪明了。”
知妙微微地眯下眼睛:“有一有二不会有三。”
“说的可是。”曾齐越笑道,“若是再有三,那就不应该是章府的大小姐,而是章府的小笨妞了。”
知妙听他这样的话,转过头去撇了他一眼:“你一向说话如此?即使和知画在一起的时候?”
曾齐越一听她提到知画,脸色就一变:“你提她作什么。”
“那我又要理你做什么?”知妙微微地眨了眨眼睛,“刚刚婶婶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婶婶叫我多想些体面,遇到不该说话的人,不该做的事,便不要听不要做。”
曾齐越立时“嘁”了一声:“她说不该听不该做,那么她就该听该做了?不过是顶着个嫡母的头衔,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当家作主了。”
知妙听到曾齐越这句话,到是没有开言,她不知道这府里的事情,但是如今几番听下来,似乎也大有文章;这位养在老太太名下的非嫡非庶的少爷,那位顶着当家主母名头,却没实权的正妻秦氏;还有那位高傲的郡王府的妹妹曾荣琳,这一个个,一桩桩,似乎俱不是容易对付和处理的人物。
知妙一想到这里,便转身道:“失陪了。”
“谁说要你走?”曾齐越一看她要转身离去,立时忽然一伸手,猛然就把她手里的银包一夺。
知妙没有防备,手里的银锞子居然再一次落进了他的掌心!
“喂,你……”
“我怎样?”曾齐越银子到手,得意洋洋,“我都说了,有一有二不能有三,你即有三,可不就是章府的小笨妞了。”
小男生得意入手,面上的表情越发洋洋。
知妙实在受不了他那种样子了,不由得翻翻眼睛,嘴里冒出一句:“幼稚。”
曾齐越可是被她这句话给刺激到,忽然间猛地一抓她的手:“你再把这句话说一遍试试?!”
知妙也烦了,转过头对他愤道:“幼稚幼稚幼稚!你堂堂曾家二少爷,为什么总是这样幼稚?!欺负女生就很爽吗?捉弄我就那么让你有成就感?你能不能学学别人,成熟一点,有风度些!”
“别人?!什么别人?!”曾齐越别的到没听到,偏偏这一句,像根刺一样地深深地扎进他的心底。
知妙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只是把脸庞微微地一转。
曾齐越手里捏着那银包,清秀双瞳中却仿佛燃起忿忿地火焰,他只把她的手恨恨地一握,冷言道:“莫不是大小姐如今已经有了心上人?人家成熟懂事,风度翩翩?早已吹得大小姐心花开,所以看到我,却只剩下了‘幼稚’两字!”
知妙被他抓住手,到也不害怕,只是他那口气,实在令人不悦。
她也不分辨什么,只是回头瞪他一眼,状若冷漠般地笑道:“我也不想说你幼稚,但你如今所做之事,不过丢个炮仗,抢个别人手里的银包,就差没下手拉我辫子了,这些事情,我们那里小学男生必做的事三件你做全了两件,还不是幼稚是什么?”
曾齐越被她骂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小学男生必做的三件事?什么叫下手拉辫子?!咦,这大妹妹说话怎么突然怪里怪气的。
但是这些曾二少爷已经全都顾不得了。
他只清清楚楚地听懂了章大小姐骂他的那两个字:幼稚。
幼稚幼稚!她居然敢说他幼稚!她居然还敢说别人成熟懂事,风度翩翩?!这几行字简直如同燃烧的火苗,直从他的心底熊熊地蒸腾起来,件件桩桩具像是深刀银刺,刺透他从不曾被人鄙视过的内心!
曾二少爷只把手里的银包向着旁边狠狠地一丢,伸手抓住知妙就往假山之后愤恨地一推!
知妙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
却只见曾齐越那双漂亮双瞳,倏然就放大在她的眼前。
一声低低地怒吼:“章知妙,我要你嫁给我!”
啪地一声,躲无处躲,一双温润的双唇,倏然就贴在她的唇上。
啪!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天天更新的晨晨给各位亲爱的拜大年,祝大家在兔年里
天天吉祥,事事如意,合家快乐,幸福健康,大家都永远有一个好心情,永远天天开心日日幸福!!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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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隔墙有耳...
过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