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齐越立时这才醒过来,只伸手把她一拦:“喂,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可别被那些老婆子三两句就忽悠了,什么庶子嫡子的,那个林三少爷是京里顶顶有名的浪荡子,你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不然就不仅仅只是那些老婆子们的嘴皮上的事情了。”
哎哟,知妙听到曾齐越这些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觉得好笑。一向应该万事不管的齐越二少爷,怎么忽然还关心起她的婚事来了,而且说话的口气很是不悦似的,又跟她说话还扭着脸,表情红红绿绿的,那叫一个别扭。但越是这样,却反而比他捉弄人的时候越发有趣,看着他微微涨红的脸,到是显得有三分可爱了。
知妙微微地抿了下嘴,还对他福了一下:“多谢二少爷提点,但这些事本就我都不该管的,二少爷也就不用费这份心了。嫁或不嫁,未来的事又谁知道呢,只顺其自然好了。”
知妙说完这话,拉着裙子就往前走。
曾齐越在后头拽住她的长袍袖角道:“什么顺其自然,你顺到哪里去,自然到哪里去?你别说我不明白,那日你在我屋里,和那个人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别说隔份隔辈的,就算你愿意,你父亲母亲也未必愿意。况且除了你,有心的人还多着呢。”
知妙一听曾齐越这话,可是奇了,她只转过头来对着他一瞪:“你又浑说什么呢?”
曾齐越瞪着她,那眼神也是分外清楚:“我说什么,你心里自然明白。”
知妙抬头看着曾齐越。
这些年,他虽然身子单薄,但是却没有担误个子,不过几年,早已经窜出她一个头去了,站在那里,春衣翩然,身形纤瘦却别有一丝俊逸。甚至目光炯炯的,明亮清澈的让人心里发慌,盯着她眨也不眨地,到让她觉得后退。
想他刚刚的话,她只觉得心头微紧了一紧,立时转身就要走。
曾齐越只把她的手一拉,然后往竹林外头一指。“你不信我的话,你就自己看。”
知妙这到奇了,顺着他的手指只往外一瞧。
竹林对面,便是一处蜿蜒的池塘,塘里有三两只白鹅,正浮在水面上交颈而行,而水塘之上,便是一处临水的花榭,榭窗之下正摆着一张书案,楚墨予站在那书案之边,手拿狼毫,正在泼墨。雪花白的宣纸上寥寥几笔,一墨竹兰跃然纸上,即使是离着那么遥远的距离,知妙都仿佛能闻到那宣纸上的一脉墨香,更能看到他微拢的浓眉,密密的长睫,以及那真挚的表情。
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美的,她承认此言不假。
但除了她,欣赏这份认真的,还有一个人。
她就站在水榭的窗下,身上穿着樱草色的襦裙,肩头披着细碎小花的月白纱帛,头上一样大妆,金钗珠滴,蝶花环绕。她身形高挑,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他挥毫泼墨,不言不语,却目光微炽。他的手指,他的动作,他的一迭眉,一浅笑,都慢慢地盛进她的眼底。
知妙忽然间就捏紧了自己的裙角。
那清秀动人,气质骄傲的,除了知秀,又能是谁?
望着知秀紧盯着楚墨予的表情,她的心头忽然间便一切都怅然了。
“你可看到了,这心里藏事的不仅仅是你一个罢。”曾齐越在她的旁边,偏偏还要这样说,“万事万物,自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简单。人生其事,又岂肯如你意般的顺其自然。”
这话说得知妙只紧紧地抿住嘴唇,未曾应答。
只是心头越发觉得不是滋味,知秀的眼神,让她的心底绊满了惆怅。
这边曾齐越抓着她的衣袖,正想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呼喊:“二哥哥,二哥哥你在这里吗?”
曾齐越一听这声音,立时就把知妙的袖角放开,然后道:“你仔细想想,记住我的话。我先走了。”
知妙来不及回神,曾齐越已经一溜烟地闪身而去。
水塘对面,楚墨予已经把那幅墨画完成,他搁了笔,起身拿起画纸,交到知秀的手上。
知秀还站在那里看着他,被那画纸塞进手心,才突然醒过来。她低头一看,眉眼间便绽出一朵细碎的花,连瞳眸唇边,都散出那种点点星星的粉色,知秀浅笑道:“多谢小表叔了。往常他们便说我的屋子里少一幅这样的竹兰秋菊的画,我也一直找不到人帮我画,今儿可是刚好得空,有了这么多外客在这里,可叨扰到表叔帮我画好了。”
楚墨予把画递在知秀的手里,只是淡然浅笑:“我的画功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喜欢便好。”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知秀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幅画,点点笑意便都从眉宇间散了开来。
知妙站在对面,知秀的那种表情,她自是看在眼里的。心头有一点点的滋味微微地荡漾开来。这里正想提衣离去,忽然间有个人影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一头就撞在知妙的身上。
“哎哟!”
知妙一时没防备的住,又衣裙绊脚,一下子就被生生地撞跌在湿地上。
冲过来的那个,低头一看她摔倒了,脸上的眉尖微微挑起:“哎哟,是大姐姐站在这里啊,我做妹妹的莽撞了,没有看到。今儿可是姐姐的大日子,不去前厅给母亲长脸,怎么到站在这林荫子里躲了起来。我们是没身份的,轮不到见外客给父亲撑面子的,姐姐也变得和我们一样了不成?这竹林子里又荫又蔽的,可不要把姐姐的光芒都给遮没了,到时候父亲母亲不高兴了,可别怪在我们的头上。哟,姐姐的大衫上都沾了青苔了,这大日子里沾了污,可真是不吉利,姐姐可要好生小心了才是。”
知妙不用抬头,就知道这刻薄的是谁了。院子里除了知画,谁还会用这样的语气?明明是她冲过来撞倒了,反而数落别人的不是。知妙知道知画向来对她有气,不仅因为姚姨娘被罚,更因为知画从小就跟着曾齐越,但曾齐越又不鸟她,却经常被她看到曾齐越和自己在一起,知画对她不气才是奇怪呢。
知妙拉着裙子站起身来,只是把身上的青苔微微地拍了一拍,嘴角勾一下冷笑道:“画妹妹说的可是,今日我及笄,大礼将成画妹妹就撞了过来,人说冲喜冲喜,没有冲撞哪来的喜,这一撞倒了,反而喜都到了,我这里是不是到要谢谢妹妹呢。这衣裳沾了青,可是红里带青,青里带红,春日里红绿均有了,可是大喜了。妹妹别的事做不好,这给人敬奉进喜的事到是每次都做的不错。我怎么能怪妹妹,我还要谢谢妹妹呢。其实今日是我的大日子,我可想把这喜事也跟妹妹分享,我看妹妹也不用我推撞,要不然就自己倒了算了,咱们姐妹一场,这喜事我怎么能独占了,可是要分给妹妹一份呢!”
知妙说着,就作势伸手去拉知画。
知画一见,吓得立时倒退一步。
知妙在心里冷笑,这孩子害人的时候到是厉害,轮到自己身上,可是比谁都跑的快。
知画后退两步,嘴皮子上偏还硬气着:“我可不敢分姐姐的喜,姐姐的大喜就自己留着吧。我没身份没地位的,哪敢跟姐姐一样,我只盼着自己心里头的小想念得个全,这辈子也是造化了。就恐怕姐姐的念想不知道得不得了全,只怕是难上加难,让人稀嘘呢。姐姐自己在这里大喜吧,我可要先走了。”
知画不敢和知妙在这个时候还斗嘴皮子,连忙损了她两句,转身就跑了。
其实知画是明明看到曾齐越刚刚在这里,才追过来的,这一闪身居然就不见了,她又立时提着裙子追过去了。
知妙站在竹荫上,微微地抖了抖自己被弄脏的衣角。
其实知画的话也未免不对,这大喜的日子衣上沾了污,她也总有点不太吉利的感觉。但又能怎样?似乎万事万物,冥冥之中,总有定数。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该回去更衣了。”清歌的声音,从竹林外头传过来。
“哎,我知道了。”知妙应了一声。
她提了裙子往林外走。不由自主地又回过头去。
竟然隔着水塘,那个人站在水榭之下,与她盈盈相望。
她的心,蓦然一紧。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瞳眸。
以及他的身边,高挑秀致的身影。
知妙一咬牙,回身走掉。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前天都抽得太厉害啊,根本上不来,所以昨天没有更新,大家久等了。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有空我一定要更新的。
今天要说的一句是: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有情人的快乐,没情人的更要快快乐乐!
呵呵,说到宫,我都吐槽不能了,也怪我自己手贱,昨天不能更新,我就去翻看前面的宫
因为我从中间看的,已经雷焦了,我想看看前面能不能稍微不焦点
结果从我看到女主惹到八阿哥那里,简直不是焦能形容了……
妈妈咪呀,那情节,每一段每一个情节都是流星花园啊,靠,古装版雷阵雨啊
我已经被雷成渣渣了……姐妹们就算今天木情人的也别跟我一样去找雷啊……
焦成渣渣地飘过……
又被存稿箱耍了!!!!!七点半更的!!!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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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54、无生事端
“今年开春的生意就很不错,看来又是一个旺年。”
“百益堂为首,我们三宝斋在后,看起来老百姓们还是吃食为上,今年老爷的方向还是定在这边吧。”
几个大掌柜在上房前厅里正在议论。
章荣孝坐在首位上,只是略略皱眉:“我到并不希望百益堂生意太好,若是药铺生意好,足见生病的人更多,这对京都来说,并非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