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暗鬼倒不是顶顶重要的,最重要的反到是必须按照游戏规则,选出两名嫌疑人来。然后两个人各自辩解,最终投票定下一个凶手,接受惩罚。或者两个嫌疑人之间来上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杀。
可眼下14号女人和殷凝都各执一词,前者声称殷凝和小四是嫌疑人,而后者则断定14号就是杀手。
每个人明面上都有着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
对于14号女人来说,最有利的言辞莫过于,赵胜航是在殷凝的房间里被杀害的,所以殷凝就毫无例外的和这个命案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其次众人看到所谓的“血衣”时,这件衣服是在小四的房间里,当时殷凝还拿着,小四也在场。这就更加能够“证明”两个人私下串谋了这个案子。
可是对于殷凝来说,那件用来栽赃嫁祸的“血衣”上,赫然标着“14”的数字,就完全能够作为定罪的物证,其他一切都是浮云。而且就连她怎么会遇上赵胜航,怎么杀害,甚至怎么用上了匕首,殷凝都猜个七分八分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两个女人各执一词,前者争辩的急赤白脸、唾沫横飞,言之凿凿地指着殷凝的鼻子说她是杀手。而殷凝就冷静的多,因为她知道,别人又不是傻子,自有分辨。便不急不躁的把自己的想法,血衣上的证据,还有小四自闭的精神状态。不要说他与人接触,就算让他拿着刀去杀人都未必可以杀得死赵胜航,毕竟武力值对不上。以及她甚至怀疑14号客串了把暗鬼,为何动用di首的猜想,等等。一条一条的说了一遍,思路清晰、口齿清楚。
殷凝一边说着那些话的时候,还一边偷偷地观察14号女人的表情,果然是一副龇牙咧嘴恨得不行的样子。从她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她心里有鬼,而且殷凝的设想说不定真的猜得差不离。
至于小四,他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过,只是抱着双腿、把头低低地埋在膝盖里面。不是他不想辩解,只是他患的心理疾病无法让他对人们做出清晰的解释,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殷凝心有不忍,而且她相信,小四虽然看起来可疑,但他一定不是杀手K1。现在他们只是讨论杀手K1的问题,与那“暗鬼”无关。或许小四有冒充“暗鬼”的可能,只是她心里莫名的有种保护欲,好像一只大鸟想要保护孱弱的小鸟一样。殷凝算不得是羽翼丰厚的大鸟,但她就是不忍心看到无辜的小四被硬生生推上断头台。
当然,她又不是圣母,何况这种保护欲,也不是对谁都有的。如果是面对魏然那种人,她才懒得搭理。虽然不能当众表态说她巴不得人家快点死,但也绝对会冷眼旁观,乐见其成。
也正因为小四什么都不说,让殷凝有些犯愁。万一有人使坏,推波助澜把小四指定成凶手怎么办?沉默总是会被有些人想象成是默认。
难道要她主动开口和大家说自己愿意代替小四成为嫌疑人之一?
不、不行,这样反倒不好,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怀疑,看起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反而会把小四就是杀手K1的感觉坐实了,而且怎么看她都像是个帮凶。
殷凝暗暗叹了口气,简直想得脑仁疼。
转念又一想,觉得大家不一定会选择小四当嫌疑人。毕竟相较于小四而言,她自己要比他看起来强上一点。对于眼前这些并非善男信女的人类来说,在肉弱强食的游戏里。如果弱者居多,那么大家就会借助任何机会,先把那个看起来较强的人除掉。小四对于众人的存在感来说都太低了,还是她的处境更危险。
听完14号女人和殷凝的各执一词,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按照游戏规则,只能选定两名嫌疑人,可眼下14号指认4号和6号为嫌疑人,而6号则指认14号为嫌疑人,而且双方都有证据。”
秦铮见大家都不开口,似乎都是在等着他来主持投票似的,只好勉为其难来担任“法官”一职。他推了推眼镜继续道,“那么请各位举手投票吧,每个人都有一次投票的权利,票数最多的两个人就是嫌疑人。”
尽管心里有准备,可是听到他的话,殷凝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选择4号的请举手。”
秦铮话语刚落,殷凝就刚加的紧张,比叫到自己的号码还紧张。
过了几秒,却没见有人举手。殷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果然,人们对于构不成威胁的人和事物,更具有包容性。
“刚才既然没有人投票给4号,那么两名嫌疑人已经产生了,分别是6号和14号。刚才两位都已拿出证据来证明对方有罪,那么现在你们各自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来继续证明自己的清白。”
殷凝暗暗叹了口气,怎么感觉和辩论会似的。她一向讨厌对别人做过多的解释,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
不过,证据嘛……
殷凝偷偷瞥了眼秦铮,心脏却不自觉地漏了一跳,如果她说他就是自己的不在场证人,他会不会为她作证呢?
殷凝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难道她不信任他?
她皱起眉,如果她的担心并非多余。如果他真的没有为自己作证怎么办?
为什么要担心?为什么要怀疑?这是身为女人的天性?还是她根本就已经开始渐渐地不去相信任何人?
一时间殷凝的脑袋纷乱一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很快又收敛起情绪,因为她看到秦铮微微转头看她,她马上把自己的视线移开。
“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睡觉,根本没有出过房间,什么都不知道。”14号女人信誓旦旦地说。
殷凝暗自佩服这个女人,这些女人说起慌来真是一个比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个个都是影后级人物。想起这个女人昨天的种种惊慌,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想必她也是认清了当下的形势才一夜间下定决心的吧,忽然又觉得这个女人很是可怜。
心智太脆弱,易动摇的人,好比根基浅的大树。平日里风和日丽都没事,一旦经过台风的洗礼,就会被狂风吹得连根拔起。
殷凝定定神,见对方也说不出什么过硬的不在场证据,就死赖到底的一句话。她深吸一口气,现在就轮到她为自己辩解了。
“我……”殷凝还是有点犹豫的,因为她知道,太过依赖别人,也不是好事。可是她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证明了。
于是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秦铮,她希望看到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样的话,她就有勇气放心大胆都说出下面的话。但他却没有看向她,似乎是有意躲避她的目光。
为什么有意避开她求证的目光?为什么?看来他是不愿意为她作证?也不知道为何殷凝的心里腾地窜起一股子倔劲儿和邪火。如果他是真的不愿意为她作证,那么她也要亲耳听他说出来!
殷凝咬咬牙,攥紧了拳头,“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和秦铮呆在一起,他可以为我作证。”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秦铮,包括她自己。
秦铮听完殷凝的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神冰冷而陌生,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平静的开口说道,“很抱歉,我不能作证。因为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和6号殷凝小姐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