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她们的一个小丫环,大概也就十一二岁吧,在院子里看见了,当时就叫了起来,这才惊动了屋里的人。可巧,那天那两姐妹的客人之一就是县太爷,看见那骷髅后,立马就叫来了县里的仵作和衙役,连夜这一挖,还真的挖出两副死人骨头来。那仵作说,这两人死了有六七年了。又把那房主找来一问,把时间一对,那人正好是死在你亲戚住着的时候。房主说那个租客是不告而别的,他三个月后才去看房子,发现早没人影了,行李也没了,也没人瞧见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后来这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白箫听罢心想,那宅子里的两副骸骨肯定跟李公子有关,就是不知道这两位死者会是谁。这时,就听徐庆叹息道:“原来是为这事封的房子啊,那房主可真倒霉。那后来那两死人的身份弄清了吗?”
那女人笑起来:“这我哪儿知道啊?你们要问就去问仵作,他姓郑,还在这县里当差呢。人是特别的和气,你们去时给他带上壶酒,他准会把什么都告诉你们。”
“哎呀,谢谢这位大姐了,”徐庆忙道谢,又吹捧道,“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热心人。”
后面那句让女人很受用,她笑道:“呵呵,我也就知道这些,你们问别的,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这时,她男人开口了。“后来那两姐妹去了哪儿?”他问道。
“哼,你倒关心起她们来了!”女人横了他一眼,“告诉你,她们嫁人了,两个人一起嫁给了中药街的罗老板,一个做大,一个做小。”
“哎呀,那可是个富户啊。”
“对啊,走运了呗。”女人颇有些不屑地说。
白箫趁他们夫妻说话的空儿又插了进来:“大婶,你可知道那宅子的房主是谁?”
“不就是那个罗老板吗?”女人道,“听说他本来跟这两姐妹是不怎么熟的,后来就是因为这宗案子,渐渐走近了。这两姐妹是干什么的?那是什么手段?罗老板人老实,哪是她们的对手?这不,后来就娶进门了。嫁给罗老板可是她们前世修来的福,过去还要讨生活,现在手不沾水,衣食无忧,哪像我们,成天这么起早贪黑的,忙得像头骡子!”
徐庆听到这里,从行囊里掏出十几文钱来,递给那个女人。
“今天真是多谢这位大嫂了。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那女人接了钱后立刻眉开眼笑,她男人也在一旁跟着笑。
“有事只管说。”她道。
半个时辰后,徐庆和白箫在那名妇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原鹿角巷丙号那栋废弃的宅子。
白箫和徐庆一前一后,由墙翻进。
宅子里果然是一派万物凋零的景象。屋里的物品家什虽然还在,但积着厚厚的灰尘。内堂的卧室几乎已经被搬空,床上空无一物,柜子里也空空如也,再走到院子里,两百多株茉莉花早已不见踪影。院子中间只剩下一个大坑,显然当年那两副枯骨就是从这里被挖走的。坑的四周现已长满了杂草。
白箫蹲下身子,掰开杂草,朝里望去,坑的中间有几朵白色的小花,在一片枯黄的杂草中,显得尤为清丽。她看得心里喜欢,忍不住探下身子,想伸手去摘花,谁知她的手刚碰到花茎,脚下便是一滑。她身子一个趔趄,朝前冲去,幸亏她及时用手臂撑住泥地,否则还真会在那个大坑里摔个狗吃屎。
白箫一边抱怨自己下盘不稳,一边拍拍手里的泥站起,蓦然,她瞧见手掌上有个清晰的红印。咦,哪儿来的?这时,她想起自己刚才把手撑在泥地里时,好像按在了什么硬东西上,出于好奇,她弯下身子,朝那个泥坑里面看去。
“少夫人,你在看什么?”徐庆已经在内堂巡视了一遍出来了,看见她一头钻在坑里,很是奇怪。
“庆叔,你来看看。”白箫抬起头,朝他招招手。
徐庆走了过来。
“少夫人,你让我看什么?”他问。
“你瞧!”白箫指着泥坑里的东西。她刚才用手刨掉了那东西周围的泥,现在它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看上去像个黑色的木碗。
“这是什么?”徐庆立即瞪大了眼睛,随即跳下了大坑,使劲将这半个碗从泥里掰了出来。他才刚拿了它想仔细端详,又听白箫叫道:“还有,还有!”
徐庆又用手指在木碗是周围捣鼓了一番,果然又挖出两个相似的黒木碗来。
“啪!”徐滨重重跌倒在地。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被丁灏撂倒了。
“小师弟,你是怎么回事?昨儿个不是练得好好的,今天怎么全忘了?可是肩上的伤又发作了?”丁灏关切地问。
徐滨也觉得惭愧,这几个招式明明昨天已经练得很熟,可今天跟丁灏一比划,却显得异常生疏,究其原因,他想可能是他今天的心思没用在练功上。不知为何,今天从早上起,他脑袋里就杂念纷纷,他首先为爹的病死痛心,继而为白箫的离家担心,随即又想到了在家日夜念叨他的娘,最后他又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已入门三天,沈皓清还未教他任何功夫,只是让丁灏先教他一些基本功。丁灏告诉他,他入门后,也是先由大师兄教他基本功,三年后,师父才亲自传授剑招。徐滨一听要等三年沈皓清才会亲自授艺,若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五年十年都回不了家?再说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岛上看见的女人就是那个什么皓月师叔,假如他弄错了,最后证明那女人根本不是沈皓清要找的人,她还肯教他功夫吗?如果她明明心里不想教他,却还不明说,让他抱着一线希望,就让他这么等着,这不是没头了吗?这样的话,他投在她门下不等于是白白浪费时间吗?那怎么行?白箫和娘还在等着他,他们还有好日子要过呢。
他本来是希望一年之内便有所成就的,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得简单了。他觉得自己不仅等不了三年五年,甚至两年都等不了。这么想着,他突然就后悔起来,觉得自己拜沈皓清为师可能太仓促了。
“小师弟,你可要再敷点药?”丁灏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碍事的。”他道,“师兄,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咱们先歇会儿?”
其实他已经没心思练功了。在他的脑子里,有个念头正在形成,那就是——回家!他想,不管怎么样,先回去给娘报个平安也好。只要他回了山庄,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一时半会儿虽然不能找林家父女报仇,但他相信自己觉得丢脸的事,林家也不会觉得光彩,总不会把女儿夺人丈夫,委身于他的事到处宣扬吧?假如他装聋作哑,那林家还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回山庄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可以大张旗鼓地寻找白箫,到时候委托江湖上的朋友多打听打听,只要肯花银两,总会有消息的,如此一想,他回家的决心便更坚定了,当下便问丁灏:“我们何时再去那岛上?”
丁灏在他身边坐下道:“师父怕你上次逃走后,他们会更加警惕,所以想再等个把月。”
徐滨想,那我就等这事完了之后再回山庄,假如趁此机会可以借沈皓清之手杀了那林家父女,也☆文学库のWww.WenXueKu.com★未尝不是一件快事,这样也可免了我的后顾之忧。其实,他最怕的莫过于回庄之后,林涌泉上门逼婚。因为他跟林清芬已有夫妻之实,这一点,他想赖也赖不掉。
“那我们这些日子就一直待在李庄吗?”他问丁灏。
“是啊。”
“可师父不是蓬莱派的吗?怎么不回蓬莱岛?”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怕沈皓清将他带回蓬莱,那到时候他想回家就难了。
丁灏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二师伯甘傲天?他跟我们师父合不来……其实他跟谁都合不来……在岛上时,他成天跟我们师父过不去,两人一见面就打,所以后来师父就带着我们离开蓬莱岛了。”
“他们‘蓬莱四子’不是有四个人吗,另外两个还在岛上?”徐滨又问。
丁灏摇头:“另外两个也早不在了。排行老大的是绝命刀觉乘,他早些年就离开了蓬莱岛了,因为他杀了自己的老婆,这也是多年前的事了。最小的青木师叔,他是最先离开蓬莱岛的。他在江西的红筹寺落脚,后来也不知怎的,人就不见了……”丁灏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隔了会儿才道:“你入门时间短,有些事,以后就会慢慢知道的。”说罢又站起身,拿起剑,跳开了两步,“来,我们还是接着练,这次你要集中精神。师父说过,把心关住了,招式自然就水到渠成。”
“好!”徐滨振作精神,挥剑正欲迎上去,却听门外走廊里一阵喧哗,“师兄,外面好像有事。”他道。
丁灏也听见了,“我去看看。”他丢下这句便出了门,徐滨也跟了出去。
他们来到走廊上,就见师兄中一个名叫大道的,像是受了伤,正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另两个师兄围在他身边,急切地问:“你怎么啦?”
大道不说话,只是指着外面,慌乱地比划着。
徐滨和丁灏正准备冲出去看个究竟,却见一块大石头从外飞入,把墙上砸了个大窟窿。待那大石落在地上,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原来那是另一个师兄,此时已满脸是血,不省人事。再抬头往外望,就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矮胖男人大步跨了进来。
“沈皓清,出来!沈皓清,出来!”胖子仰着头大声嚷嚷。
众人见是他,无不朝后退了三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