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勃然大怒,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率先冲过去,把马道姑扶了起来,马道姑痛得哀嚎不已,王妈妈却在她身上到处搜,连袖子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愣是找不到那布偶了,不由急的满头冷汗。
欧阳暖脸上十分严肃,冷冷道:“王妈妈,你还在找什么,难不成要看着道姑失血孤独而死吗?”
王妈妈一愣,突然明白过来,睁大眼睛回头看着欧阳暖,十足恐惧的模样。欧阳明轻轻走过去,伸出手要扶王妈妈,她却一下子向后退了一步,“妈妈这是怎么了?摔断了牙齿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大小姐,您太宅心仁厚了,他们到这个院子乱搜一通您还这么好心肠!”方嬷嬷走上前来,盯着王妈妈们道,“怎么样王妈妈,可搜到了什么?”
王妈妈环视了一圈欧阳暖院子里的人,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猛然觉得自己这个挖陷阱的人竟不知不觉变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亏得她孩子啊沾沾自喜!这个欧阳暖,简直是妖孽投胎!可怕至极!老天爷!
“大小姐恕罪,老奴先扶马道姑回去上药,回来....回来再向您告罪!”王妈妈气喘吁吁地扶着马道姑,声音颤抖。
欧阳暖脸上带了歉疚的笑容,道:“都是爵儿顽劣,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束他。”
王妈妈只觉得这院子太邪乎,这个大小姐更邪乎的可怕,她一刻也不想在留下去,赶紧呵斥一遍站着的人。道:“快走!快走!”
原先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些丫鬟婆子们都灰溜溜地跟在王妈妈身后走了,走得很远了都还听得到马道姑痛苦的呻吟。
等关了房门,欧阳暖伸出手,红玉将刚才趁乱从地上建起来的布偶放在她手掌心,欧阳暖看了看,冷笑一声:“果真如此。”
45后妈肚子里是天煞孤星
方嬷嬷和红玉过去一瞧,就看到那布偶用简单的白色锦缎缝制,由上而下写了一排小字,竟是继母林婉如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娃娃上面,还有细小的针,插在身上各处,两人不由得脸色大变!
林氏倒真是不惜下血本,为了诬陷欧阳暖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捎带上。看来真是把她恨到骨头里去了。先是故意当着李氏的面装病请来马道姑,非要坚持在听暖阁做法,便是要趁着做法大家都出去的时候讲布偶埋下去。当时院子里只有马道姑和两个徒弟在,他们将布偶埋在了墙角下,接着王妈妈再找借口来搜查,当众搜出布偶,人证物证,样样俱全了,院子主人变成了用巫蛊之术咒林氏的人。到时候林氏只怕会说,欧阳暖是因为她怀孕了,怕她所生的儿子会威胁到爵儿的低位才会谋害她,这样一来,欧阳治必定不会轻饶!搞不好连爵儿也会被会认为帮凶....果真好狠毒的心思!
欧阳暖唇角轻轻一勾,袖子一翻,将布偶丢给红玉,“烧了。”
很快,布偶被扔在火盆里,方嬷嬷拿起火箸拨了几下炭火,林氏封尽心思整出来的布偶,很快化成了灰烬,欧阳暖笑了笑,对菖蒲说道:“辛苦你了,菖蒲。”
“奴婢什么都没做,大小姐才真是聪明,要不是你让大少爷找了这条训练有素的狗来,又特意饿了它一天,只怕咱们今天要吃大亏呢!”菖蒲腼腆地笑笑,半点也不居功。
红玉有点不服气地问道:“大小姐,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火光中,欧阳暖清冷的眼中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绚丽的异色,她微笑着道:“既然他们送上门来,我当然要回敬她一份大礼了。”
半个时辰后,欧阳治怒气冲冲地带着欧阳可、马道姑到了寿安堂,欧阳可抢先道:“祖母,姐姐这一回真是太过分了...”
这话一说完,另一半却堵在喉咙里,李氏身边那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是乖巧温顺的恶人,不是欧阳暖又是谁?
“妹妹,这是怎么了?”欧阳暖惊讶道。
欧阳可一指这个鼻子都被包起来,站在一旁哼哼唧唧的马道姑,道:“祖母您看,姐姐纵容恶狗行凶,将仙姑的鼻子咬成这样了!大夫说要是不好好一指,可要留下后患啊!”
欧阳治也冷冷道:“暖儿,你这一回的确是过分了,怎么可以将仙姑伤成这样!”
“爹爹说的是名角儿在市集上看到一条毛色十分稀罕的狗,非说要带回来给祖母悄悄,我怕它惊扰了祖母,就说先送到听暖阁去让我看看,正好赶上仙姑来做法,不巧就冲撞了她!我心里真是愧疚的很....”欧阳暖十分愧疚地说道,神情真挚娇弱,让人一看就不忍心责备。
“你——”欧阳可的连一下子变得雪白,转眼又涨的通红,严厉含了愤怒,想骂出来,又不知骂什么好,只能沉着脸不言语。
李氏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们怪得着暖儿吗?带着个道姑说啊哟在她的院子里做法这也就罢了,暖儿她乖巧真的将院子让了出来,接着还说有脏东西要搜查,搜来搜去什么都搜不着,反倒让条狗给咬了,你们还意思怪她!也不想想这事情传出去人家要怎么笑话咱们,简直不知进退!”
欧阳治愣了愣,本来要发作,看到满脸怒容的李氏和双目饱含委屈的长女,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恨恨道:“都是那畜生惹的祸,改明儿就将它锤杀了!”
欧阳暖叹了口气,道:“爹,女儿以为,那狗不过是只畜生,什么认识也不懂的,娘亲怀了孕又生了病,这时候不适宜杀生,父亲就绕了它吧。”
欧阳治皱着眉头,想想确实不吉利,挥手道:“那就算了!”
欧阳可心中愤恨不已,布偶都已经找不到了,根本诬陷不到欧阳暖,这件事情追究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索性道:“祖母,马道姑有话要与您说!”
马道姑恨恨地瞪了欧阳暖一眼,道:“老太太,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既然您家老爷请我来了,我便要将话说完才算尽心。您可知道,这位大小姐,生辰八字是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相克啊....”
“你说什么?”不要说李氏,连欧阳治都一下子愣住了,欧阳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老太太,宁国庵惠安师太请见。”
李氏一下子站起来,一向镇定的神色再也端不住了,兴奋得声音都子啊发抖:“什么?惠安师太?快请进来!”
宁国庵是太后当年曾经清修之所,由圣上亲自赐名,继任住持人选都是千挑万选,这一任住持惠安师太长久住世,讲经说法,普度众生,德高望重,平日里李氏去敬香想要见都得排队,还不一定见得着,今台南人居然就在他她家门口,简直是撞了大运!
不多时,忽听空中隐隐有木鱼声,那人念了一声“南无解冤结菩萨!”便轻轻掀开帘子缓步走了进来。众人一时之间都向门口望去,只见来人五时许年纪,相貌生得十分平常,眉宇间却天生一种悲悯慈蔼的神态,恍惚之间望去竟如百炼绽放,令人不由自主肃然起敬。李氏见果然是惠安师太,笑的眉眼都看不见了,亲自迎上去道:“事态怎么会来此处?”
“阿弥陀佛,贫尼偶然经过此处,只觉得宅中似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料想比有事发生,便贸然打扰了。”
“师太说的是,正是这大小姐的煞气冲撞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有此异象!”马道姑急忙说道,引起鼻子一阵剧痛,赶紧捂着怕风透进去。
“道姑,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李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衣服猥琐的样子十分碍眼。“不知师太所言一样到底为何?”
“先不忙说这个,既然贫尼来了,也是一种缘分,便为贵府批一批命吧。”惠安师太坐下后,思忖片刻,慢慢说道。
李氏闻言大喜,这京都的豪门贵族谁不想求惠安师太批命,她却甚少答应,今天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天大的喜事!就连一向排斥鬼神之说的欧阳治闻言,脸上都起了五分喜色,能得到惠安师太批命,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事!只有欧阳可皱了眉头,心道这老尼姑实在多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关键时刻打断马道姑的话!
惠安师太依次看过李氏、欧阳治的生辰八字,再对照本人面相,一路赞誉,说李氏是富贵双全,福泽无边,说欧阳治官运亨通,、子女双全、福禄不缺,直说的两人连连点头,眉开眼笑。
待看到欧阳暖的,却是反复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道:“你是极贵之命,贫尼不敢算也。”
李氏和欧阳治对砍一眼,觉得十分奇怪,他们的命都能看得,为什么欧阳奶奶的却看不得了呢?可是惠安师太却不肯解释,只笑笑不说话了。欧阳暖并不在意自己的命数,反而一脸恬静地向惠安师太一笑,道:“师太,我娘生了病,不知是否可请您也为她批一批命,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惠安师太点点头,道:“可以。”
欧阳治一听,立刻将临时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恭敬地递过来,说道:“我夫人已经怀孕月余,从昨日开始她却突然说浑身剧痛难以忍受,想请师太看一看是何缘故。”
惠安师太低下头看了看林氏的生辰八字,点点头,又问道:“不知夫人神吗时候受孕?”
欧阳治面色有些尴尬,李氏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立刻笑着回道了行房受孕的日子。
惠安师太低头掐指一算,一时面色凝重,皱眉问道:“果真如此?”
欧阳治点头道:“是的。”
惠安师太突然长叹一声,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就要向外走。李氏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