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誉,重次则在清康手下和广忠手下博得了勇猛果断、刚毅老实的赞誉,后来因为自己的弟弟重玄战死,重次开始变得不太喜欢上战场交战,转而应用自己的头脑为元康在内政军备等方面运筹调理,到了今年初,元康正式下令重次与天野康景、高力清长一起作为“三河三奉行”打理内政,三河百姓都交口称赞说“佛高力、鬼作左、公正无私天野三郎平卫”,这其中的鬼作左就是说重次的铁面无情,心思缜密和神出鬼没,别看每次议事重次都喜欢倚门而坐,这可并不是他地位不够,正相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位置,松平家就没人敢抢,所以到后来他不坐这这里就空着,其地位之特殊可见一斑。现在元康主动点名重次,这个一向冷脸沉默的大人物自然却之不恭,微微施了个礼,用他独有的饱经沧桑的声调说道,“天下一定要取,将军活着要,将军死了也一定要,问题在于如何取,什么时候取,如何取现在反而简单了,杀了谋害将军的凶手即可,何时取,却要一步步的来,今天敌对的一定要除去,今天没有表明立场的怎么办,也要除去,依附者不能恒依附之,用兵上洛,我看十年内不可成,我家当务之急是要发展自己的实力,重次以为信长公暂时不会用上咱们。”
“重次是不相信那些实力相当的大名会真的惧怕信长公啊,这么讲,统一天下势必要全天下都姓织田了,呵呵...铁腕啊,这是铁腕啊,那咱家所谓的积攒实力就是要和信长他持平,省的他越来越强我就被比下去了,到时候说什么还不都是他算数,这种‘强大自身才是最好的自保方法’乃是我爷爷他老人家的座右铭啊!重次真是深得真传!深得真传!”元康对三个人的见解都给予了肯定和赞许,孟昭德一边听一边悄悄瞄了元康一眼,这个老狐狸,每个人都对,明明一个急进,一个保守,一个关门自己搞自己的,都对的话就是分裂三份了,他肯定心中有主意了,这是等着家臣们表明立场呢,到时候看看谁从他谁不从,今后几年家中的要务由谁来做谁去闲置就一目了然了。
“昭德,你说说看吧,听了这么久,大概情况你都知道了。”终于松平元康把注意力放到了孟昭德身上,瞬间屋中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这位年轻的大老,他可是第一次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露面,孟昭德一愣之后心中苦笑,好么,松平元康是要我得罪三拨人啊,他们明明都没说到点子上,或者说得都太笼统,我一定能点中元康心中所想,可是元康已经赞许三家了,我说完元康自然可以推给我,用我的法子却要三家失落,可是不说的话,已经无话可说了,重复他们的观点势必让众人失望,觉得我这个大老言过其实没有本事,要么丧失威信要么得罪一片人,竹千代啊竹千代,你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可惜半兵卫不在,不然他一定能够言语化解过去。
想到此的孟昭德突然灵机一动,不如就模仿着半兵卫的思路好了,看看他这时候能怎么做,这些日子和他朝夕不离的,对他的思路最主要是他的语言艺术揣摩了不少了,要说当年本多正信说的真对,论起八面玲珑的本事孟昭德真不如半兵卫呢!“大人,昭德刚才听了三位大人的意见,对整个事情有了彻底的了解,酒井大人的意见刚猛犀利,主公不妨参考作为将来天下大变我家的战略标准,乱世登顶就好似火中取栗,没有大的赌注很难换来一夜成功,至于大久保大人,好似主公所说,滴水不漏,我相信大久保大人的方略施展开来,我三河领土势必稳如泰山,一般外人来了绝讨不到便宜!至于本多大人,昭德何止是佩服,早在骏府城时候就对大人仰慕已久,今天能够和本多大人还有诸位家中重臣齐聚一堂,确实是孟昭德天大的福气,尤其是听完本多大人之言,这话何止是本家受用,就是放眼日本,哪家不能作为警世恒言,须知乱世无常,今天的朋友就可能是明天的敌人,今天的敌人却也能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此是乱世之无信,却也是乱世之真理!无人可以倚靠只能倚靠自己,本多大人真的给昭德好好上了一课啊!”说罢,孟昭德翩翩拜倒,远处的本多重次哪料到这手,一下子有点拘谨了,甚至犹豫着是不是自己也该拜倒还礼一下,好在孟昭德随即起身了,他才略略松了口气。
孟昭德偷眼撇了松平元康一下,元康的脸色倒是没啥不同,难道他料到了自己的小陷阱孟昭德不会踩进去,不过还没到正题,跟风夸人倒是夸了,这怎么着顺着说下去,实际否了三个人的方案,明面上却让他们过得去,可就是技术活了,“昭德,咱们今后何去何从没说呢啊,你且说说看,谁说的对,怎么何去何从啊。”
谁说的对?孟昭德心里咯噔一下,酒井家多出战将,大久保家势力盘根错节,本多家虽然正信忠胜和重次不是一脉,可都顶着这个名头呢,而且本多重次那就是三河的主心骨,批驳他不就等于自己把自己往外赶吗。怎么办怎么办,这时候半兵卫会怎么办,孟昭德端起茶碗,慢慢品了一口,假装要润喉的样子,其实心里不停的思索,好在放下茶碗的那一刻,孟昭德突然想到了,半兵卫说过,人之有所求,求必中其要害,则任你差遣绝无差池,那么这三位大人求的是什么呢,细细思量当下家里的局势,孟昭德一下子想通了,再抬头的时候一脸的自信,大声的说道,“我家之重任,当前当务之急就是整理内务整顿军备,随时为大战做准备,信长公视美浓为心腹大患久矣!打下稻叶山城是早晚的事情!进攻稻叶山,信长公势必邀请咱家,一是添加助力,二是考核本家战斗力,三是炫耀他家之威武,本多大人三河奉行久矣,他之所料正是重中之重,一旦现在不做准备,将来势必手忙脚乱,让外人轻视!如占领美浓,信长一定先定北方再取西北,因为美浓虽坚,三人众毕竟新附,任他们三人把守织田家外围绝非上策,只有西北环海纷纷落定,再取家中重臣沿海建国,几处同时用力兵发近畿方是上策,大久保大人长于谋划,且做事谨慎滴水不漏,正是修葺吉田,巩固远江我家领土之良机,信长公一旦兵势壮大,东面豪强势必眼红忌讳,如要扼杀其势我家必然立于风口浪尖,我坚信,只要能引大久保大人之方略,于吉田扼守今川家,主公再遣一良将把住长蓧山,武田亦无法出头,东边稳固,同盟之分量更重,到时如本多重次大人所说,我家实力剧增,信长公何敢小窥我家!至于西进上洛,乃势在必行,或急或缓全看织田家众臣的表现,上京之一路如果能迅速解决最好,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交者谋者乃速战之典范,一旦风卷残云平定近江,近畿的诸多大名家势必胆寒,只要打开通道,信长公随时可以剑指京师!酒井大人用兵果敢,雷厉风行,一向是直捣黄龙乱军中取上将首级之不二良才,将来信长公之外交手腕运作开来,说快可能一两月就上洛通道打开,作为盟友我军决不能错过簇拥上洛之功劳,所谓好马也要马鞍配,酒井大人将来剑指京师,所需大军昭德愿意略尽绵力从旁协助训练!总而言之,今天下之局势就是如此瞬息万变,我家之首要就是以静制动,韬光养晦,只要善修武备粮马皆足,不论天下乱作如何,我总能乱中居定,后发而致人!”
“好一个以静制动!后发而致人!”一席话说完的孟昭德端起茶碗猛喝了一口,这一口才算咂巴出点味道了,果不其然,本多重次第一个大声赞叹起来,他于三河地位极高,对自己的未来看的最淡,不过只有一点,不喜欢别人反驳他,丢了自己的面子,现在听孟昭德所言思路竟然数次提到自己的言论,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霎时间松弛下来,再加上孟昭德之观点不可谓不精彩,这一声赞叹发自内心吐了出来就不足为奇了。
轻声道谢本多重次后,孟昭德偷眼观瞧两位大将,这二人略一迟疑后也跟着赞许的点了点头,大久保一族之方略是保守开拓,孟昭德干脆推荐他一方城主,虽然言语僭越,但是同僚听得舒服,如果竹千代不应允或者降罪昭德,也比得罪大久保一族来的划算,更何况孟昭德极力推崇的人要是竹千代反对,那么到底是孟昭德看不上大久保还是竹千代看不上大久保这就一目了然了,所谓太极者,本来就是你推给我我推给你,从来没有说推到一个人头上就要硬接着的。至于酒井忠次,他之能征善战是三河响当当的,孟昭德的大力推崇其实细想就是废话,不过废话分人说,一个废人说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废话,一个大老,一个家中除了家督独一无二的人说,就真是废话,只要是夸奖,那也是莫大的荣幸,尤其是其中不二良才和直捣黄龙等词汇让酒井忠次受用不已,只看他得意洋洋的脸色就能猜出端倪。
“昭德之言甚合我意,其实诸位应该想一下,我之所以能坐拥三河,不外乎做人质时候忍,出兵尾张时候忍,把信康送到尾张求取同盟我还是忍,就连三河暴动,一揆众的人打到我鼻子底下了我还是忍,忍字我看就是我家将来二十年的发展方针,只有忍,我和诸位才在骏府活过了十余年,只有忍,我才能带兵回到冈崎,只有忍,我才能得到天下最强的大名之一作为我的盟友,也只有忍,我才真正统一了三河,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日本各国各大名都不能斩草除根的一揆众问题!昭德所言,以静制动,就是个忍字!就是忍到人家的气势泄了,忍到人家的破绽露出来了,忍到咱们的机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