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女儿,她靠着本来就聪明的头脑,贵女的见识,一步步的筹划了起来,一直到今天
忍耐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清歌听着那些朝臣不断上前表示着忠心的样子,眼内藏着深深的讽刺,这些朝堂之争是无形的厮杀,比起她所做的杀手来,更是杀伤力强盛,一个不小心就掀起腥风血雨。
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沉静,千夜离淡淡的靠在不起眼的角落,琥珀色的眼眸很不以为然的看着殿中的一切。
一竿子废话说完,终于切入主题,那些华倩这一派有臣子都跪下来,长呼道:“如今陛下已去,又无皇子继位,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些积压的政事需要解决啊。”
他这一番话,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谁都懂,可如今这样,谁来做这个国君。
一个老臣皱眉道:“如今皇室血脉就剩下四公主了。”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反对,“莫说公主从小就被养在深宫,就说公主的凤体娇贵,如何能劳思这些国家大事!”
说的很是体面,意思很浅薄,就是说南叶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又得了那随时要断气的病,怎么能插手这些事。
“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将朝政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若是皇后娘娘来处理,那也可以”
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大殿之中站着的百官,有人面露惊讶,有人愤愤,还有人察言观色。
老丞相站了出来,颜色素正道:“这开国以来,就没有女子把持朝政的,如今皇上去了,皇后若是忠心的,那便随着皇上做永世夫妻才对!”
这话一出,华倩的脸色咻地一白,眼中燃烧着火焰,老不死的,竟然还让她去陪葬!
她心中暗骂,面色依旧端庄微笑,此时用不着她出面,下面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样的局面当然是在预料中的。
另外一个与老丞相在朝中相持的太傅站了出来,反驳道:“如今乱世天下,谁能让南平成为强国才是最为重要的,女子男子又有何妨,青鸾国不全是女子持政,更何况这些年来,明眼人都看得到,这上下事务究竟是谁在处理。”
人一旦扯开了面纱,就什么脸都不要了,还在南禾的葬礼上,就说他的不是。
华倩淡淡的一笑,微露出得意的神色,早就知道老丞相是个油盐不进的老不死,这个太傅倒是个聪明的,不然她就把他府中上上下下全部都杀了。
那太傅抬眸看了一眼华倩,只觉得心惊,他是半年前被威胁的,之前是半点风声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皇后早就开始谋划了,到了他这里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已经被她笼络了去。
隐隐约约之中,又觉得这事不会这样顺利。
他扫了一眼殿中的人,人人神色各异,唯有那个新封的延陵候一副淡定的好似置身事外一般,那样的神情,他总觉得看着有些眼熟,像是当日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一时半会的又想不起来。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再不明白的人也知道,今日就是个局,看着皇帝去了,皇后便要夺了大权。
“好了!”在众人对峙的时候,华倩开口了,“诸位不用再争吵,今日本宫既然能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大家都能想明白,如同老太傅之言,这世上不管何事,都是能者居之。”
听着她高高在上的话语,不可一世的音调,老丞相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你个无耻妇人,陛下尸骨未寒,你便要做出如此不顾名声的事情,真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若是老丞相要去尽忠,本宫也不会拦着。”华倩丝毫不生气的一笑,眸中透出深深的讽刺,既然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说什么脸面不脸面。
“你你”那样的表情让老丞相气的手发抖,说话都说不出来,一股血涌向脑门,头昏脑胀,顿时眼睛一翻,昏厥了过去。
看着他倒下来,华倩冷冷的一笑,“来人,老丞相是为陛下尽忠了,抬下去,赐梓木棺材明日与陛下一同下葬。”
既然想要她陪葬,那就看看到底是谁陪葬!
毫不犹豫的挥了挥手,原本寂静的四周立即有侍卫从殿外进来,后面跟随着的人抬上一口棺木,将老丞相放了进去。
众人被这一下全部都吓蒙了,他们可没看错,老丞相是给气晕了,不是死了,可如今皇后这是要干什么,叮叮咚咚的侍卫当着朝官的面就开始钉紧棺材盖。
这是要活埋啊!
再转头看着高高站在台上的华倩,通体都生了寒意,不是没有做过龌蹉事,可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做这样的事情,这只有昏君才能活埋臣子,还是两朝的老臣。
看侍卫抬进来的棺材,这种棺材只怕还不止一具,只要谁今日还敢出头,落得的下场就是活埋陪葬了。
杀鸡给猴看的道理谁都懂。
这世上有忠臣,可是大多数的人还是顾着自己的利益。
顿时方才生了些勇气反抗的人,只要看一眼那摆在中间的棺木,唯一的一点勇气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华倩看着这一手震慑,面色露出得色,忠心?忠心这种东西能值多少钱,多少权利!
在生和死的选择前,谁都简单不过的会选择生。
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谁还不懂,她早就看穿这些人了,南禾那种废物还能带出什么好臣子,个个以利为先。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说的眼下的情况。
见没有人反对,其他人纷纷要跪下来,一片凝白肃穆之中,突然传来铿锵的拼杀之声,众人动作全部停顿了下来。
“想要做你的女皇,没那么简单!”冰冷的呼喊声在四周传了过来,殿中的人纷纷脸色一变,齐齐往殿外看去。
一人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纷纷变得大乱。
千夜离嘴角微微一勾,依旧站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暗暗看着这一切。
“这不是雪妃吗?不是应该在凌雪宫吗?”一人高喊了起来。
来人一身艳红色的妃服,美艳到妖异的脸上露出凛冽的杀气,冷冷扫过殿中之人,最后落到了华倩身上,挑眉笑道:“怎么,想不到我会出现!”
“妹妹不要冲动!”华倩眉头一皱,显然这一局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不是和贺雪莹说好了,等她登上皇位之后,就能出兵攻打大雍了吗?
“冲动?我若是不冲动的话,就要死在你们的阴谋诡计之下了!”贺雪莹两眼之间有红光在流动,表情狰狞冷冽,“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在明日拉着我和那老东西陪葬吗!”
众人全部都变色了,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死在雪妃的床上,就算不是雪妃下的手,按照规矩,她就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必须要陪葬的,这是朝中不说而知的事情,怎么
华倩脸色也是一变,不知道是谁和贺雪莹去说了这个事的。
清歌低头微微一勾唇,千夜离人不怎样,做事真是毫不犹豫,她也要配合演戏才对。
见华倩没答话,贺雪莹顿时明白这话是真的了,她被人当作傻子一样在玩,眼神陡然充血,变得通红,这是使用血棠的征兆。
“那就看谁先去陪葬!”手中的软带内力一劲,朝着华倩就冲去。
华倩脸色微微一变,神色没有像旁边的人那么慌张,她往后退了几步,旁边的侍卫立即冲了过来挡在前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动作迅速,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红色的软缎充斥着内力,顿时如同一把长刃直冲华倩的胸口而去。
外面厮杀声不断,里面杀气弥漫,所有人都往后乱退,以免打杀惹到自己的身上。
这一场葬礼变成了两个女人的争斗!
血棠的威力果然十分巨大,侍卫被打的到处乱飞,砸到了殿下,吓得那些平日里尊贵的官员脸色如金纸,大声喊着救命。
沉着点的武将还稍许好些,可是进了殿内,没有佩戴武器,捡了地上的佩剑想要插手上去。
舞得密不透风的红缎如同手一般灵活,从人胸口射进,背后穿出,血淋淋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泣。
守灵的宫女太监吓得腿发软,尖叫着大喊救命,整个殿里乱成了一团。
华倩看着前方的侍卫越来越少,再看着血眸狰狞,红衣嗜杀的贺雪莹,心里也生出了寒意,她脸色一沉,转头大喊道:“秦戈,还不来护驾!”
秦戈的武功她心中有数,最重要的是,土龙珠还在她的手上。
清歌脸色一冷,立即从地上捡了一把长剑冲了上去,大喊道:“哪里来的叛贼,竟然敢袭击皇后娘娘!”
而华倩趁着此时,从身后拿出一根银色哨子,猛的吹了起来。
因为清歌在她面前,将自己的本事收敛了一半,她根本就没想过清歌能抵挡住,只要她拖延一下时间,埋伏在各处的隐卫来了就好了。
最好是贺雪莹能趁这个时候杀了秦戈!土龙珠就不用给他了!
顿时,埋伏在皇城各部的隐卫听到召唤声,立即从四处冲了过来。
而贺雪莹此时和清歌打在了一起,长剑与软锻碰触在一起,发出了叮咚的声音,贺雪莹的内力全部灌注在软缎之上,纵使清歌手法灵活,远战还是稍有吃力。
“秦侯爷!你好好的掺和什么!”贺雪莹虽然有满身的内力,可是缺乏对战经验,面对清歌,依旧占不到上风。
因为这个秦戈一身白衣,气质有几分与御奕辰相似,她始终有些不愿意与他对上。
“你要刺杀皇后,自然关我的事!”清歌眼中暗芒一闪,往后一仰避过她临空一刺,一转身轻轻从她身边掠过,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秦戈”
最后两个字轻悠悠的说出来,却如同雷霆一般落在了贺雪莹的耳中。
秦戈,清歌,沐清歌!
贺雪莹双眸顿时变得血红一片,身形半空一掠,急急的对着清歌冲来,“清歌!原来是你!”
“哼,只怪你太蠢!”清歌长剑一扔,袖中的匕首滑在了手中,看着失去了理智的贺雪莹,讽刺道:“皇后是谁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原来是你!你竟然和皇后是一起的!”贺雪莹头上最后一根发簪掉落了下来,一头乌发垂直落下,无风自舞,说不出的妖异诡寒。
她想着清歌在南平的一切,每一步都有皇后的提携,那皇后和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沐清歌在利用她!
她说怎么华倩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要做女皇,原来是有大雍在后面做盾牌!
血红的眼眸一转,竭力对着华倩喊道:“好,好你个皇后娘娘!你骗我!”
“本宫骗你什么了!”华倩心中有些慌乱,面色依旧稳重的问道,这贺雪莹还要借助自己的手报仇的,料想也闹不出什么。
只是觉得,方才那一下,秦戈的表情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贺雪莹看着她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想起清歌刚才说的话,这个道貌岸然的华倩,到了此时还想装,她大声怒喝道:“你说骗我什么,你让我蛊惑老东西派三皇子去追御天乾,说是有连环计策,一定成功,结果怎样,三皇子被射死了,接着让人买通马场的人,对大皇子的马动了手脚,然后又让秦戈去做诱饵,找机会杀了三皇子,你个毒妇!”
华倩见她仿若失去理智,连忙大喝道:“贱人,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都是意外来的!”
贱人?贺雪莹听到这两个字更为怒火,骗她进宫的时候一口一个好妹妹,现在竟然骂她贱人,她完全是口无遮拦了,“血口喷人!我喷什么人,只怕你做了不敢承认,因为你和大雍合作,想要做你的女皇!”
她嘶声竭力的喊了出来,尖利的声音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顿时让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这是什么!
三个皇子都是华倩害死的!
若说刚才只是说权利野心下的逼迫,此时华倩的所谓便是杀皇子,断皇室根底,卖过求辱!
完全不同性质了,让这么一个女人做了女皇,那南平还能存在吗?
华倩脸色煞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如此,怎么她又和御天干扯上关系了,这是什么性质她还不清楚,此时她已经冷静不下来了,厉声道:“贺雪莹,你说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完蛋了!
果然下面闹了开来,“贺雪莹,不就是那个前大雍右相的孙女,抄族了的,怎么在这里!”
谁都知道叛国的罪名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而贺雪莹这个人皇后一定知道,华倩当然称贺雪莹是她的远方表妹这事朝中谁都知道!
这也许是大雍虚幻一枪,派人隐藏在朝内!
那陛下死在贺雪莹的床上
想起南禾本来很健壮的身体,的确也是在这个雪妃来了之后才慢慢变得差了的!
如同本就沸腾的江水中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人都沸腾了,这个华倩太让人可恨了!
连同外边的士兵都变了,开始以为不过是国中政权的内战,原来都是在卖国!
华倩的处境和开始完全不同!
而贺雪莹此时也动了起来,沐清歌,是她第一个要杀之人。
清歌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视,这个女人可真是柄好枪,哪里需要哪里打,刚才她骂什么!
竟然骂御天干是狗贼!
这些时日不杀她就是等着今天这一幕,现在她绝不会再手软了!谋害御天干的右相家人早就应该全部去死!
手中的匕首紧紧的扣住,清歌身形已经动了起来,如同一道黑影,极快又极慢。
叮咚的声音依旧四处响起,黑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白色的长袍代表着今日将是那些人的葬礼!
一室凌厉的杀气!
一室狂妄的杀戮!
白与红,没有谁会手下留情,今日绝不可能还有第二种选择,只有死才能解决这种仇恨!
身形微动之间,清歌已经靠近了贺雪莹,她的手臂上也被软缎划了一条,但是近身之后的王者,是没有多余的话再多说了。
手中的匕首横划过去,手臂直送,贺雪莹眼睛一亮,沐清歌的肋下就是漏洞!
她眼中一喜,忽略了清歌眸中淡淡的讥讽,五指做爪朝着肋下抓去,长长的指甲如同钢铁一般坚硬,若是被碰到,必然皮开肉绽!
短短一瞬,众人眼中只看到白衣人匕首落了下来,而红衣女子的手指却是顿在了原地。
“就凭你,还差得远呢!”
背对着贺雪莹,冷冽的挑了挑眉,清歌将手腕一动,一根极细的银丝霎那就缩了回去。
身后的红衣女子,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如同被点穴了一般,血红的瞳仁依旧怒视着前方,那熊熊的仇恨火焰,似乎要将前方看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没有看到有点穴了啊。
一个侍卫好奇的张口道:“怎么了?”随着他声音的震动,贺雪莹的脖子慢慢的倾斜了下去,颈部顿时喷出一股鲜血,溅在了白色的素服之上。
她的头早就被银丝切断了,因为速度太快,伤口太细,才没有被看出来。
那无头的女尸就这样站在左边高台之上,滢滢的鲜血流的一地都是,清歌踱步走到另外一边,看着被朝臣围住的华倩,她身边仅有几个余下的侍卫还在拼力保护她。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是被围困起来了,就算是自己这边的臣子,对她也不相信,在一旁观看,而家族的人显然对她很失望。
本来想她做了女皇,家族可以沾光,谁知道她竟然是叛国的!
华倩知道自己处境十分尴尬,此时只有先逃出来,再想办法了。
看着一身红梅点缀的清歌,她生出一股惧意,拿出银笛又是一番猛吹。
怎么那些隐卫还没有来?
“别吹了,来不了了。”清歌负手慢慢的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华倩表情顿时一愣,手中的银笛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若是按照以往隐卫的速度,应该早就到了,现在还没到,那是因为
大殿外四方的路上,到处都躺着隐卫的尸体,他们从隐秘的地方一出来,就上了一条死亡之路。
御天干早就安排了人在大殿周围等着他们,只要一出现,全部绞杀,一个不剩!
不敢相信自己十年的计划,就被这样破坏,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步走错了,慢慢的往后门的发现靠去,平日端庄无畏的脸上也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只要逃出去,她必然还有机会,若不然,今日在这种场合,她会被活活打死。
咔嚓一声细响,旁边花架后面好似藏了一个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敢说话了。
华倩余光一瞥,眼内顿时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将那人影一把扯了出来,挡在了身前,拔下一根尖利的簪子抵在前面,大声道:“你们让开,否则本宫就让南平皇室一脉彻底绝断!”
“母后这这是怎么了”这个人正是四公主南叶,她本来是在帮南禾守灵的,等了好久,本来说要过来的华倩一直没来,她就摸索到了这里,一进来就看见许多人围着她母后,她想偷偷的进去帮母后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华倩根本不理会南叶的话,此时她只要出去了,这个随时要断气的女儿,死了活了又有什么关系,她看着面前脸色明显犹豫了朝臣,知道这一下可是抓对了,毕竟南叶身上留着的还是南平皇室的血液,如果她死了,皇族也彻底断了血脉了。
“快点给本宫备好马车!否则的话,就”她手中的簪子一用力,尖锐的顶部已经刺入了南叶娇嫩的颈部。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的南叶吓得眼睛张大,呼吸也明显乱了,她本来身子就弱,现在被华倩不管死活的抓紧,娇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脸色渐渐开始发青。
清歌浑身一股冷气冲了上来,急喝道:“你快放了南叶,她可是你亲生女儿!”
她一面说话,一面对着一直站在旁边低调的仆人摆了摆手,那个仆人立即点头,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幽蓝。
“亲生女儿又怎样,还不是南禾的种!”华倩毫不在意道。
“母后”南叶一边大口喘气,一面细声的喊道,她开始以为母亲是要挟持她逃命,现在听来,和她想象的不同。
南叶虽然单纯,却不蠢,她意识到母亲和平日里慈祥亲切的样子不同了。
“喊什么喊!省了这口气不要死了才好!”华倩大声骂道,“养了这么久,到快死的时候总算还有点用处了!”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千夜离笑容微微的一减,琥珀色的眼眸中透出了瓷器的冰冷,森冷的看着华倩,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他所恨之人的影子。
大殿里一片寂静,在寂静中又夹杂着可怕的森冷和急促。
这一句将清歌惹怒了,她是孤儿,没有体会过有娘的滋味,可是她却是能看到的,不说北听芙对御天干是怎样的,就说秦艳莲是个绝顶坏透了的,对沐紫如也是宠爱有加的,可见世上的母亲对孩子都是好的。
“华倩,你给自己的孩子下毒弄得她得了心疾也就算了,你竟然还骂自己的孩子,你算个人吗?!”清歌大声的喊道,两眼通红,情绪很激动。
一直以来冷冷淡淡,清冷无尘的模样一下就被激动的样子取代,华倩顿时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身上,“下毒怎样,不下毒难道她就能活的很好吗?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到时候嫁给人随意糟蹋,那还不如帮我这个母后做点有用的事情,不然生下来干什么!”
她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如果她是个皇子,我用的着这样吗?是个皇子的话,这皇位不迟早都是她的,既然不争气,那就我自己争气了!”
她生南叶的时候大出血,彻底把身子弄得虚了,不能再怀上孩子,这也是南禾虽然和她有同房,她从来没有再怀上孩子的原因。
听着这些话,如同一道道九天惊雷霹在细小的南叶耳中,她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张大眼睛往上看,想要看一看这个疼了她十四年的母后说这话的的表情是怎样的。
也许母后是说着玩的呢,母后对她一直都很好,怎么会下毒呢,这心疾不是她从小就有的吗?怎么会?
她细细的手指使劲的抠着自己的手心,表情茫然无措,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容,“母后,你是喜欢叶儿的吧。”
“喜欢,你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若你是皇子,今日我也不用走到这个地步了,你和你那死鬼父皇都一样,都待我不好”华倩大声的继续骂道。
而南叶已经开始听不起她说话了,脑子中嗡嗡的只响着“你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和你那死鬼父皇一样”
呼吸越来越急促,小小的身子已经开始全身都发青。
“原来母后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的心中反复念叨这句话,“原来母后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是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快点,你们快点让开,给我找马车来!”华倩的情绪也渐渐激动了起来,被这么多围在里面,就算是她,心里也发虚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那尖锐的簪子又刺进去了一分,盯着眼前的人大声的喊道。
“好,你别激动。”清歌立即让人让开了一条路,笑着回答,她这样的表情让华倩更不放心,紧紧盯着她,防止她有别的动作。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湖蓝色的身影一掠,一道夹杂着排山倒海之力的掌风袭了过来,将华倩的身子直接打飞到了墙上,巨大的内力震得她身后的墙壁都裂开了来,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出来。
南叶小小的身子落在了一个绝美男子的怀抱之中,眉目如三月桃花,精致华美的宛如最好的华丽器具,可那眉头却是一抹抹不开的复杂情绪。
“咳夜王。”南叶睁着迷蒙的眼神抬头看着他的模样,乖巧的笑了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嗯,是我。”千夜离就这样将她搂在怀中,清歌抬眼看了那个仆人,正是御天干乔装扮成的,看来千夜离比他还早潜在了一旁。
南叶小小的手指抬起来,在他脸色微微的一摸,见他依旧笑着,好似偷了腥的猫一样,她的脸色比起刚才好了不少,呼吸也平复了些,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回光反照了,“他们都说,不能说你长的漂亮,可叶儿真的觉得夜王长得漂亮,这世上没有比你还好看的人了。”
其他人脸上具是一变,千夜离的性子天下皆知,可是此时千夜离却没有发怒,他点点头,笑的依旧魅惑如春风,“叶儿比我还漂亮。”
南叶咯咯的娇笑了一声,又咳了一下,她转头往华倩倒下那边看去,华倩虽然没死,但是内脏几乎全部震碎了,死也不过是一会时间的问题,她的眼中流露出依赖的表情,又带着疑惑,看着华倩口边不断涌出的鲜血,转头对着其他人道:“你们别怪我母后了,她肯定是有难处的,她,对,对叶儿很好的。”
不到手掌大的脸,发青的面色,却纯澈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睛,想着刚才华倩的行为,所有人都眼圈发红。
千夜离抬头望向华倩的方向,绝美的脸容发出一种破冰的寒气,那眼底的寒冷,是清歌从未见到的冷,那是一种陈年累月积累下来,深可刻骨的恨和痛。
南叶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是不行了,头轻轻的歪在千夜离的肩上,闻着他身上发出来的清香味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夜王靠的这样近呢。
迷迷蒙蒙之中,想起她看的那些话本子,美人遇难的时候,英雄不都是会出现吗,今天叶儿的英雄也出现了,叶儿的英雄还是个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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