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南叶嘴角那一抹安详的笑,清歌的眼眸越来越冷,她转头越过人群,看着华倩,就算是死到临头,她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一点点的不忍。
她的双眼仍旧直直的看着前方,口中还有鲜血不断的冒出来,灰暗的眸色证明了她已经死了。
千夜离站了起来,抱着南叶往外面走去,他身上所散发的戾气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让出一条路,任他就这么走了出去,才回过神来。
有些人想说这是南平的四公主,不让千夜离将人抱走,可是看到他那一脸的冰冷和全身散发的气息,想着刚才一掌将华倩震飞的模样,谁还敢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被钉在棺木里面的老丞相早就被侍卫从棺木里抬了出来,幸好棺木够大,没有闷死在里面,可年纪大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大殿,没有人注意到秦戈和他的那个仆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殿内。
整个皇族的血脉全部断灭,太傅压着所有人,将消息埋在皇宫内不让传出去,若是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对百姓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不敢想象。
当忙碌得好不容易有一丝空闲下来的太傅找着延陵候,想要他来帮忙搞定宫中的事务时,已经找不到人了,侯府里也人去楼空。
听到这个消息,太傅浑身一颤,生出一种寒意,微微眯着眸子,想着秦戈的那双眼睛,那一身的风华,他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看过,但是确实是想不起来
待到他终于回忆起来的那一天,已经迟了。
大雍和东雷已雷霆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西边和北边边界发兵出来。
当连夜突袭占领了两座城池之后,朝政混乱不堪的南平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决定,没有了皇帝的国家,就好似无首的蛇,就算外战不来,内战也足以将他们耗死,但凡手上有军权的将领都想要趁这个机会过一过天子的瘾,谁也不服谁。
最后总算表面调停了下来,两个最大的将领结为了一体,各带领一方去抵抗。
可是经过这么一番乱七八糟的事情,局势已经不是那么好控制了。
大雍已经占领了六座城市,而东雷也占领了七个边城,他们的目标全部都是南平的都城大兴。
只有占领了大兴,才代表了这个国家落在了谁的手里。
而此时的清歌和御天干已经在西边的边界了,坐在营帐之内,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沐长风,早在御天干来南平的时候,便吩咐了他带领四十万大军,悄悄压进两国交接之处。
御天干手中拿着军报,一双刀眉紧皱,看着前线传来的消息。
“被我们打下来的城市,南平百姓心里非常抵触。”沐长风穿着银色盔甲,英俊的面容上都是连日胜仗的春风得意,却没有骄纵。
这些日子在城内,他们谨遵军令,不抢不夺,也没有做出纵火屠城的事情,但是南平的百姓对他们很反感,每当巡逻的军队过去,都要拿起白菜鸡蛋等东西砸过来。
御天干的军队管理的非常严格,军令如山不是一句空话,纵使肚子里再窝火,将士们都忍着。
可忍着,总不是个办法,忍得了一时,总有一天忍不住的,那时候对于打下城池更难。
清歌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要打别人的国家,能不反抗吗?当初在南平殿上听到华倩是要卖国的时候,那些臣子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南平人也不窝囊。
她也不插话,自若的坐在一旁喝着水,这种动辄几十万大军的战役她并不熟悉,交给御天乾和兄长就好了,这是他们所擅长的。
她要做的已经做了,她这样一番搅翻,现在的南平,就是个从核心处烂了的苹果,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御天干闻言靠在大椅上,食指敲着扶手的位置,一身玄色红底的披风显得他人更有一种无形的霸气散发出来,这些日子处理朝政大事,更让他在这种大气之中夹杂了稳重,他思忖了一会,又拿起手中的信件看了一遍,抬起眼眸,看着沐长风道:“让士兵们往后退,让出宁城。”
清歌一听,微微愣住了,现在他们之所以一路下来,就是在和东雷抢时间,否则让千夜离占了大兴,那么南平就算是被东雷打下了。
她要的是帮御天干夺下南平,而不是让千夜离得了去。
微微一蹙眉,她眼底的愁思落在了沐长风眼底,看着两个多月没见的妹妹,穿着一身将士的军服,外面系着红色大裘,毛绒绒的衣领衬得小脸神采飞扬,高高束起的马尾落在身后,整个人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干脆利落,绝美的面容长开了,此时看起来,已经褪去了稚嫩时的青涩,隐约之中有一种女子的风味。
他眸子微微一沉,收起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惆怅,走过来笑道:“太子做事你就放心好了,有时候退,是为了更好的进。”
以退为进,清歌倒是知道,可这个时候
她也不再想了,这打战的事情就交给御天干他们,她就等着看成果。
接下来几日,御天干的军队被南平大将打的节节后退,丢盔弃甲,一片狼藉,状况一下就被扭转了过来。
一开始还以为是设下了什么陷阱,南平大军将信将疑,待打退了两个城池之后,他们不再犹豫,又一鼓作气的再夺回一个城池。
高兴的南平大将顿时名扬天下,这能打败大雍太子御天乾,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瞬间消息飞往四面八方。
北面的东雷营帐中,一张由无数雪白狐狸毛簇成的白色大衣披在绝美的男子身上,他看着探子送来的军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见千夜离露出笑容,他手下的大将连遇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道:“干王只怕是被太子一位把头给弄晕乎了,这样都被人打的半个月内连退三城,王爷,我们现在可占领了八个城市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就算他们距离稍许远一点,先到达大兴的军队也必然是他们东雷。
千夜离将手中的军报丢到一边,琥珀色的眸中露出一点不明不白的笑意,“连遇,你觉得御天干是什么样的人?”
连遇为人也是爽朗的,虽然敌对,他还是很直接的说道:“有魄力,有能力,治国带兵,绝对是个人才。”在他看来,如今这天下,能和夜王才干相比的人只有御天干。
说完之后再看着千夜离那含笑的嘴角,恍然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什么错误,连忙低头道:“属下刚才掉以轻心了!”
“呵呵。”千夜离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站了起来,头上三根孔雀羽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此时南平和东雷相连的边界已经飘〔起了大雪,他走到门口,拉出一条口子,看着外边,呼呼的冷风吹了进来,瞬时营帐内的温度低了下去,他仿若没有察觉,继续道:“连你都会这么想,南平会这样想,那就更不奇怪了。”
御天干是谁,岂是南平可以对付的了,只怕会栽得更惨。
他也要加快速度了。
外面的雪片随着掀开的幕帘吹了进来,他接过一片白雪放在手心,这样透明纯色的白,让他想起一个人的身影,骄傲的,坚持的,他摸了摸腹部的伤口,唇角微微一勾,看向飘飘洒洒的天空。
南平大将在夺回城池之后,意气风发的开始在城内抓人。
他们要抓的是在大雍攻城之时,投降了的将领和士兵,还有投降了的百姓,只要被查出有任何投降叛变的消息,通通处死。
不到三天时间,三个城池斩首台上血流成河,无数百姓痛声哭泣,那些被斩首的人尸首不许埋葬,丢在野外喂狗,人头全部悬挂在城门之上。
一眼望去,全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血腥之气弥漫了整座城池,漂浮在上空,被一种死气掩盖。
南平大将为防止南平国内有人卖国,便用这种方法,告诫那些将士和百姓,让他们知道,叛国的下场就是这样悲惨。
当御天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冷峻的面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墨蓝色的眼里藏着深深的狡黠,望着沐长风道:“交给你了。”
“是,王爷。”沐长风立即领了军令,转身出了营帐。
没有了其他人,清歌才靠了过去,御天干一把揽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吻了几下,本来是点到为止的吻,在沾到清歌娇嫩的肌肤后,便离不开了,手也不规矩的开始往衣襟里面伸去。
清歌被他这些时日那越来越浓烈的骚扰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御天干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抱起她来亲亲摸摸。
她有些无奈的拉开御天干的手,现在葵水依旧没有来,证明了这具身体还是很不成熟,她不想因为一时的贪欢给以后留下什么隐患。
御天干看着眼前两颊漂浮着粉色,眼睛里水汪汪的小美人,偏偏最多只能摸摸,蹭蹭,眉头皱的紧紧的,他二十一了,在皇室的子弟一般十二岁就会有专门的嬷嬷来教这种事,他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可是清歌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啊。
都怪沐宗佩那一家子,要不是这么多年折磨清歌,会弄得她身体这么虚弱吗。
一看他的表情,清歌便知道他的想法,这些日子每每都要擦枪走火的时候,御天干其实都克制了下来,弄多了她也觉得有些不好,这种事情憋久了对御天干的身体也不好。
她试着将话题转移,睁着眼睛找了个问题道:“为什么要往后退,这不是将我们的速度减慢了吗?”
知道她是故意将自己的注意力引开,御天干将手拿了出来,抱在她的细腰上,解释道:“得人心者得天下。”
仅仅说出这几个字,清歌前后一想,立即明白了,这两天她嫌来无事也查看了资料,这个带兵的南平大将性格很是偏激,最恨卖国求荣的人,如今御天干打了过来,肯定会有不少将士投降,他便用这种方法来震慑百姓,让他们以后不敢随意投降,却不知道这种方法最是恐怖。
本来这些百姓是很不待见御天干的军队,可是有了南平的对比之后,就会觉得御天干对他们已经十分之好,而已经打下来的城池百姓,绝对是不会再帮着外面的南平兵士了,因为一旦南平打进来后,他们就会被斩首。
只会更加拼命得帮御天干而已。
这就是战术,打战不仅仅是靠人数多,还要讲究策略,了解人心,做到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全部得胜。
她在御天干古铜色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墨色的黑眸笑得弯了起来,“就知道你最棒!”
果不其然,随后的日子里,大雍的军队再也没有受到来自城内百姓的挑衅和辱骂,而沐长风带领的将士一鼓作气的直冲下去,本来大雍和南平的实力就是有一定的距离,加上他们内部已经全部混乱,当一个又一个胜利消息传来的时候,全部乱了阵脚。
在南平的秋季暖日之中,一股席卷着萧瑟的消息传了过来。
常绿的热带植物依旧挺拔的散发着生机,可无法阻止这天下局势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雍的军队率先破开了大兴的城门,溃乱成一团南平朝政根本就无需花费太多精神和时间。
御天干南平采取和平政策处理,但凡是朝中的官员,愿意归降于大雍的一概不杀,有才者依旧重用,不愿意在朝为官者可以卸甲归田。
这种宽厚的制度,再加上一路上大雍军队遵纪守法,留下的口碑,大雍没有遇见多大的抵抗力,即刻占领了大兴皇宫。
原本的皇室祖庙都推倒,皇宫内象征着独一无二帝位的所有,都在三日不到的时间内全部泯灭。
一个本就没有了皇族的国家,就失去了它的主心骨,清歌之前在南平所做的一切,在这时显出了极大的作用。
南平这个国度,从这一日开始,在秦天大陆的版图里,一笔抹去,而它的国土,一半划进了大雍的国内,另一半,自然是在东雷。
千夜离站在与大兴还有一城之隔的城池前,眼底暗光闪烁,“这一次,还是慢了。”
他总是比御天干慢一点,女人也是,国家也是。
秋风一过,卷起他的头发从脸颊飞掠,乌黑的发丝之下,他的眼神深的见不到底。
“王爷,我们要强攻进去吗?”连遇不甘心的看着前方,只差一点点,占领大兴的就是他们了,他微眯着眼眸,趁着这个时候打进去,到时候看谁才是。
“不用了。”拉了拉轻裘大披,千夜离摆了摆手,转身往后方大营走去。
“王爷,我们的军队都到了这里。”连遇跟在他的身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千夜离忽而顿住脚步,微微侧头,露出一线飞起的眼角,“撤!”
他的嘴角甚至还是带着笑的,语调依旧透着说不出的清贵软和,可是落在连遇耳中,他知道,千夜离心里是怒了,立即低头道:“是,王爷。”
他已经得了一半的南平就够了,慢了就是慢了,现在的大雍士气正足,他攻上去,就算攻下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再者,现在攻进去,也意义不大了。
看着手中的请帖,心底闪过一抹痛色,微微勾唇,御天乾,我会给送一份大礼过去的。
漫漫的晚霞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越发颀长,透出一股贵公子的优雅和贵仪,散发出一种久久的孤寂。
当设下庆功酒的时候,原南平太傅看到坐在御天干身边的清歌,想起她的那些传说,这个女子便是让干王一生只娶她一人的那个沐家清歌,他笑着举杯过去给新的太子庆祝,“久闻太子妃容姿绝美,才华惊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虚盛名。”
清歌微微一笑,举起手边的杯子,“谢谢夸奖。”
当听到她刻意压低声音的时候,刚将杯子举到唇边的太傅浑身一颤,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他定睛再看一眼清歌,虽然脸上看起来不太一样,可是那浑身的气质,和那个人是一模一样啊。
见他呆愣的表情,清歌对他邪邪的一笑,杯中酒一口喝下,“酒水不错。”
就算太傅知道秦戈就是她又怎样,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谋划出来的又怎样,现在没有南平,只有大雍!而就在此时,外面却来了一个人,当太监将他的名号报出之时,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呈现一种清歌从未见到过的敬仰。这个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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