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的心定了下来:就算,最终不得不增加三个兄弟,他们必不得月容喜欢。大家围在一起说了一会子话,确定月容无事,均散了自去忙自己的事。
他们刚走,皇上急急忙忙赶来了。早晨早朝刚回到御书房,乍听到千载回报月容昏倒的事,他便急得不行。但是今日朝堂上一堆烂事,他处理到日落时分还理不出个头绪,索性撂了摊子,先来看自己的小九妹。看到月容好端端的,不由好奇,月容便道:“累玥哥哥担心了,龚太医把过脉了,是轻微的反复,服药静养即可。”看李玥满脸疲惫,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道:“玥哥哥这几天很累么,看,都有抬头纹了。”
李玥拉下她的手,板着脸道:“前几日你嫌弃我的胡子,今日又提醒我长了皱纹!小九,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月容笑道:“玥哥哥就是留了胡子,也是最美的大叔;如今长了抬头纹,也是智慧的象征。”
李玥大笑:“小九真会说话!你真应该去礼部任职,礼部那群老朽,真是不中用!”
月容道:“原来玥哥哥在忧心礼部的事啊。能不能说给小九听听,你一个人烦是全烦,说了便是分我一半,你就只剩半烦了。”
李玥笑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罢了,说给你听听也无妨。四月底就是大庆、番罗交换童男童女之期,两国童男童女现下已经各自抵达西疆,不想却出了岔子。番罗国内最早的一批大庆童男,如今年纪介于三十五至四十之间,俱已娶妻生子,然所生子女不为番罗民众所喜,诸事尽落人后。他们日前上表于番罗皇帝,请求回归大庆,番罗自然不允。他们便写了血书,辗转交于湟源守军大帅汝阳侯,汝阳侯不敢耽搁,快马传送入京。我命礼部商议此事,三日过去也未得出办法,一个个推卸责任,口口声声‘请皇上做主’,事事要我做主,我要他们干什么?哼!”
原来是混血儿被歧视!月容想了一下,好像大庆这边鲜少有这种情况存在。归根结底,番罗虽然女多男少,但依旧是男人当政,跟大庆一样依然是一个男尊社会,子女皆以父族作为归属:大庆男子在番罗娶了番罗女子,所生子女被视为大庆人,自然不受番罗民众待见;大庆男子在大庆娶了番罗女子,所生子女同样被视为大庆人,自然不会受大庆民众歧视。
这事的确不好办,看来,今年的童男童女交换进行不了了。月容想了一会,道:“番罗不放大庆童男回归,怕的是丧失劳力。莫若,此后只交换壮年劳力,以三年或五年为期,期满即放归,另换一批。此前大庆童男若上表要求回归,我大庆只要补以相等数目壮年劳力、劳动三至五年,我想番罗皇帝必是肯的。”番罗缺男性劳动力,大庆缺女性劳动力,那就只进行劳动力进出口算了。比如上辈子的香港,大量进口菲律宾女佣,又比如上辈子的新加坡,建筑工人完全从印尼、印度、马来西亚进口。当然,目前的番罗和大庆都没有劳动力进出口的概念,他们进出口劳动力的同时也进口了新郎新娘,把问题复杂化了,当然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李玥听了月容的建议,静静想了一刻钟,大笑道:“小九真聪明,这个办法好!我这就回御书房召集礼部官员落实此事,今年的童男童女交换就算了!”
李玥一阵风走了,月容却有点不踏实:自己这算是毁人姻缘吧?今年的童男童女交换取消,番罗一夫起码四妻,十年后起码有四千个番罗女子不得不与更多的姐妹共夫;大庆一妻起码三夫,十年后起码有三千个大庆男子不得不与更多的兄弟共妻。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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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之后,李玥又跑到怡园看月容,这次开门见山问她:“小九,你说这个壮年劳力,每年换多少合适?”
月容没想到李玥这样郑重其事,想了一刻,道:“番罗需要男人开矿、耕种、建房、制造兵器,我大庆需要女人采茶、养蚕、织布、刺绣,然双方皆不可依赖对方过重,小九以为交换劳力不超过大庆从业者三成为佳。小九认为,玥哥哥当命户部与礼部合作,弄清我大庆从事以上劳作的人口,然后方可制定交换数目。此外,各行业绝技一定不可为番罗女子所掌握。”李玥一点就通:现下什么都要靠人力,人多才能势重,交换劳力太多,番罗人在本国形成势力,尾大不掉,很容易养虎为患;另外,绝技怎么能被番罗人学去,不是自掘坟墓么?
李玥跟月容东拉西扯一通之后,眉开眼笑走了。月容却轻松不起来,问题的关键还是这两个国家的性别失衡,劳力交换其实也是治标不治本,现下交通不便,来回大庆、番罗都差不多一年,再干上个三五年,人就得离乡背井起码四年,不人道啊!
午后,月容正在缝制最后一套里衣,苗嬷嬷从宁王府看望即将生产的宁王妃范氏回来,顺便带回了月容的玉佩。月容与刘氏兄弟成亲那晚,苗嬷嬷看见月容后激动不已,都握不住那双鱼团佩,带回去后急急禀告宁王,宁王打开金佩取出玉佩,确认是九妹自小随身之物之后,连夜进宫禀告了李玥。第二天一早两兄弟迫不及待到张府认亲,玉佩却托给了了尘大师带回佛寺开光。
昨日,了尘大师亲自送了玉佩到宁王府,并道:“开光之时,老衲在佛祖面前给公主许了愿,‘若公主醒转,必亲上皇觉寺到佛祖座前为佛祖上香’,今公主平安,请公主早日到皇觉寺还愿。”月容不信这些,但了尘大师非常有威信,连李玥都很推崇,下午便请钦天监看了日子,择定十日后是黄道吉日,公主到皇觉寺上香还愿。
缝好里衣之后,月容便开始准备她第一次公主出行的礼仪、行头,时间很快就到了黄昏。月容想起今夜是刘珏宿在正院,照例吩咐苗嬷嬷准备红烛酒水、被褥床帐。形式肯定要做足,但是刘珏只有十四,她不会真跟他洞房的。相信他也不懂,就是懂,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和衣睡觉。
刘珏想到今夜是自己侍寝,心里很是激动,但终归没有经验,于是觉得还是跟哥哥取些经较为稳妥。刘琨正在屋里擦拭兵器,看他满脸笑容进来,道:“五弟,我们俩很久没有过招了,对练半个时辰如何?”
刘珏摇头,道:“小册子上说了,洞房很耗力气,我今天不跟你过招,我要留着力气洞房。”
刘琨无语,半刻之后,方道:“五弟,你不要老把洞房什么的挂嘴边,要让人笑话的!”
刘珏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说罢了。大哥,洞房我会疼吗?”
刘琨满头黑线,不想跟他交谈下去,道:“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洞房之后就知道了。我练功去了,你把自己洗的干净一点!”刘琨认为月容既然接受了自己,肯定也会接受五弟。可是又想:五弟这个蠢样,不知能否成功呢?不能成事更好,少一个,月儿便能多歇一天,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才可以更放肆!
刘珏本想再问,看大哥不情不愿的样子,恍然大悟:大哥这是嫉妒他!小册子上说了,技术好会更得女人喜欢,大哥担心月更喜欢自己呢!问王家三兄弟?更不可能了!就是他们愿意传授经验,他也不屑于问他们。刘家的子孙,岂可输给王家后代?这样一想,刘珏还是觉得小册子最可靠,继续温习他的宝书去了。
晚膳、沐浴之后,月容靠在榻上背公主出行礼仪的时候,刘珏乐颠颠进来了。月容抬头看他一眼,顿时愣住:平时就很萌的小正太,今日着了大红的外袍,映得那张脸分外诱人,真想掐上那么一把。月容心痒痒地忍不住,招呼刘珏:“珏,快到这边来,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拂掉。”
刘珏不疑有他,小跑着奔到榻前,道:“哪呢?哪呢?月快帮我清了。”月容伸出两手,一手揪了他一边脸颊,道:“这两边都有,得使劲才能弄下来,疼不疼?”刘珏扁着嘴、皱着眉头含含糊糊道:“不疼,不疼。”月容揪了两下,又捧住他的脸揉搓了两下,道:“好了,我的珏真是漂亮!”
刘珏听得“我的珏”,心里大为受用,也伸出双手捧住月容的脸揉搓了几下,道:“我的月,是天下间最漂亮的公主。”话毕,凑上前就亲了一下月容的唇。月容没想到反被小正太调戏,后退一步,道:“珏,我们成亲那晚没正式喝过交杯酒,今晚我们先把这个仪式完成了吧。”月容强调“正式”两字,她不确定刘珏有没有跟妖孽一样,以另外的方式跟她喝了交杯酒。
刘珏也听到了“正式”两字,觉得有理,因此尽管自己更喜欢“不正式”的,还是依了规矩与月容喝了交杯酒。
喝了交杯酒,刘珏便提出洞房要求:“月,我们赶紧洞房吧。听说洞房一次都要好久,我今夜准备洞五次,我们赶紧吧。”
月容一听,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努力忍住笑,道:“为什么要洞五次?你知道什么是洞房么?”
刘珏很自豪的回答:“我大哥跟月洞了四次,我就要比他多一次!洞房,我知道得很清楚,不就是把我的鸟儿放进你的鸟巢里么?”
月容又气又好笑,气得是刘琨居然把两人的私密之事跟刘珏讨论;笑的是刘珏,不知哪里得来洞房认识,可是说得好像又有那么些道理,真是让人无语!月容沉默半天不知如何接话,正想搪塞过去,刘珏热切道:“月,我们上床吧。”
月容认真看着刘珏,发现他说“我们上床吧”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点杂质,就跟在说“我们喝茶吧”一样自然,不禁暗自鄙视自己,道:“也好,明天我还得早起练剑,早些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