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箫剑生突然被一条紫色的气柱包裹,那紫色仿佛至天穹垂下来的一条瀑布,越来越深,渐渐的箫剑生的身影淹没其中,变成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刚才箫剑生曾问过马芙一个问题,如果强行坚持下去结果如何。
马芙没有告诉箫剑生,强行坚持下去,结果只能身死道消,大道彻底被马丰川的留在石像中的意志抹除掉。
马芙不知道现在箫剑生的意识世界正在经历怎么样的可怕变故,但种种迹象表明,箫剑生的道心渐渐的出现了不稳,如他摇晃不止的身躯一样,他的道正在快速的消散,那道紫色气柱便是传闻中的紫运,身死道消,气运还于天下。
这场变故令得马芙吃惊不小,她无数次来此证道,自然知晓每一尊石像的脾气,如果逆着石像的脾气而来,下场自然便是眼前这样,那箫剑生果然和窦修齐说的一样,太狂妄自大了,一定是忤逆了马丰川的意志。
就在这时,天地间真的传来一声令人不安的动荡,这一刻四象堡从第一层到第九层都在颤抖,震的石与石之间的泥沙纷纷跳出石缝,与此同时,窦修齐被干扰的醒了过来。
他先看到了惶惶不安的人群,正在如潮水一般撤离石像周围,有些不知所以,面色跟着而变,随之看到不远处的马芙冲他微微一笑,这才镇定下来,再看那冲天而起的气柱,猛然之间明白了什么,眼中的贪婪之色再无法收敛。
极北雪原之行,他图的便是箫剑生身上的气运。
今次这次赌约,为的也是借棋盘的缘由接近箫剑生,慢慢将其引诱到窦家,现在这局面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窦修齐强忍激动,看着马芙说道:“我赢了。”
马芙点了点头,但又犹豫了一下,说道:“算是吧,他有可能因此误了性命。”
窦修齐呵呵笑道:“他本就是个死人,死活都是一回事。”
马芙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准备如何做?”
窦修齐指了指那道紫色气运柱,意思不言而喻。
马芙没有阻拦之意,只是警告道:“山下还有一老者,应该是祖境级别的高人,恐怕不会让你得逞。”
窦修齐冷笑道:“方苍山会将他留住,之前我答应过他,只需为我办成这件事,窦家会还他自由。”
马芙点了点头,她不贪恋那被天下无数修行者奉为至宝的气运,但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擦身而过,所以她准备离开,眼不见为净。
远处那些惶惶不安的围观者此时也看出了端倪,然而,他们仅仅是眼热而已,有窦修齐和方苍山在场,他们并没有夺取的勇气。
就在这时,气运柱之中的箫剑生的身影已经清淡如烟,看样子随时都可能被马丰川的意志碾压成渣,关键时刻,一道苍老的身影冲天而起,连续抖手打出几颗白色的棋子,棋子携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如流光射向马丰川的石像,但就在那棋子即将击中石像的胸口时,一道身影鬼魅般的
至石像后飘了出来,大袖挥动,尽数将那白色棋子卷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人被震的身影摇摇欲坠,嘴里还溢出一股鲜红的血,但依然遥遥的看着手中还捻着几颗棋子的老者,笑道:“孟凌霄老小子,咱两对弈二局,还未分出胜负,你这老小子便跑来这里捣乱,那不成,要不第三局算我方苍山赢,要不咱们继续。”
孟凌霄冷笑道:“方苍山,你老糊涂了不是?”
方苍山笑道:“人老了自然会糊涂,你也不例外,既然放下了无极宫,便应该安安静静的享受余年,何苦要为了那些不消停的后辈们劳心?”
孟凌霄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方苍山,你真打算老死在窦家,像一条看门狗一样,老夫真替你丢人。”
方苍山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那又如何,说到便要做到,不然何来人言可畏。”
孟凌霄渐渐的不想在说了,他居高临下看了眼气运柱内的箫剑生,猛然碾碎手中的白色棋子,将那白色粉末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白色粉末迎风而动,渐成一白色世界,似乎想将紫色气运柱封住,然而,不远处,方苍山同样将手中的几颗黑色棋子碾碎,大手挥动,一抹黑色旋风顷刻间席卷了这方天地,将孟凌霄设置的白色世界冲击的支离破碎。
孟凌霄忽然变的怒不可收,狠狠的瞪了眼方苍山,身形遽然消失,浑身上下充实着一股如海啸浪奔的威力撞向石像,方苍山冷笑一声,身影亦是消失,等出现之时,已经挡在了石像之下,猛然看向孟凌霄,一股山岳般的气息笼罩过去。
刹那间间的天地色变,令得在场每个人面色如死灰,祖境高手全力出手,天地之间气息紊乱的令人恐惧,仿佛天要塌陷一般,四象堡从一层到九层开始笼罩在一股毁灭的力量之中。
窦修齐正在走向箫剑生,他手中抓着一柄漆黑的剑,剑锋之上有红色和黑色二气在挣扎流转,就在这时,窦修齐猛然驻足,失神望向天穹之上。
马芙即将踏上那座石桥,面色微颤,急速回头。
突然之间,天穹之上,轰的一声,一股包罗万象的巨大的能量扩散开来,这股力量若是肆无忌惮的冲击而去,势必会将四象堡抹除,然而,孟凌霄此刻救箫剑生心切,他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同样,方苍山急于恢复自由身,他岂有在乎这些小事,一座四象堡而已,有或无,于他何益。
然而,就在这时,四象堡,四座石台,九座石像,同时爆发出一股令得天地色变的意志,这股意志刚一出现便是最盛,直接将孟凌霄和方苍山两人相互撞击产生的毁灭力量淹没其中。
一个巨大的耀眼如太阳般的红色火球,眼看着即将扩散开来,但被那股奇怪的意志一下冲击的荡然无存,四象堡仅仅的摇晃了几下,并没有大范围的开裂,也没有倾倒崩塌的迹象。
孟凌霄和方苍山两人同时坠落下四象堡之下。
窦修齐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所谓富贵险中求,不
正是这个简单道理。
天地恢复了安静,四象堡之上渐渐又恢复了人气,战战兢兢的人群从角落走了出来,看着那股越来越盛的紫色气柱,眼神之中除了震撼,便是对窦修齐无限的羡慕。
几十双眼睛目送窦修齐走向箫剑生,看着他跨入气柱之中,看着他面带笑容的站在箫剑生身后,看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黑剑,看着他手中的黑剑落下。
马芙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她神情复杂的看着窦修齐,说不清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助纣为虐,不管那箫剑生性情如何卑劣,但他身上的气运乃天运加身,来的名正言顺,但窦修齐这般豪夺巧取,是不是有些违背天理循环,这和那箫剑生有何区别。
然而,箫剑生眼看便要身死道消,窦修齐所为仅仅是加速了这个过程,并不影响结果,唯一令他不舒服的是这个气运没有还于天,还是被人为的干涉了。
曾经,她在闭关之中,心生纠结,到底是先有的天,还是先有的道,或者是天和道同时产生,相伴而行,无限延伸,为何人类修行必须要遵守天道二字,顺天道者昌,逆天道者亡,其中有什么道理,三千大道,为何不能自取?
马芙陷入了一个无人可以替她解答的死循环之中,或许是她这一路走的太过迅疾,或许是她太过聪慧,早早得到,却没有深思过道为何物,现在才顿觉修行受阻。
就在马芙细思之间,一道黑色剑光落向箫剑生。
马芙急喊道:“窦修齐,住手,不可伤及……”
窦修齐此时根本就没有将马芙的话放在心上,他手中的黑剑毫无顾忌斩下,猛然一道剑光落在箫剑生的身上。
但此刻的箫剑生根本无力反击,他现在基本只剩下一个愤怒的想法,他的躯壳已经无法动弹一丝,被那无锋的枪头牢牢锁定,甚至他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更不知道窦修齐对着他举起了长剑,那一剑即将将他斩首。
猛然之间,一条无限长的光滑大枪洞穿了箫剑生那颗半透明的头颅,到此为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箫剑生彻底的绝灭了,他的思想已经被一枪毁灭,唯一剩下的就是地下一个躯壳。
然而,就在这时,马丰川突然怒目而视着周围,振振有词说道:“为何你能不死,这不符合天理?”
突然,不知哪里有人回复道:“正如你所说,我本就是一个死人,我的存在本就不符合天理,为何要遵从天理?”
马丰川再次问道:“为何你的道可以不消与天地之间?”
箫剑生冷笑一声回道:“或许我的道是永恒吧,永恒之道便是永远,如何能消?”
“笑话,无稽之谈,马某不信。”
马丰川再次举起手中长枪,但很快他突然停住了刺杀箫剑生身躯的动作,他仰头望向极远处的天穹,凝视几息,豁然明白了很多事。
石像之前,箫剑生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凝实,紫色的气运柱突然有最盛开始变淡,就在这时,窦修齐一剑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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