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没理会童心泯,似乎是疲倦极了,眼皮都抬不起来,懒洋洋的坐在石凳之上,借着那盏熟悉的灯光,四下寻找,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尊石像之上,然后看到了上面修补的痕迹。
童心泯也并非真的发火,笑呵呵的在箫剑生对面石凳上坐定,乐道道:“在小女朋友哪里受气了,想找老夫说道说道?”
箫剑生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说道:“我感觉与她之间好似隔着一堵墙,即便离的很近,但也能感觉到遥远的距离,而且每次看到她笑,心里总有种恐惧感。”
“有距离感是正常,毕竟她现在已经背弃了人道,而且现在她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以后会随着她实力的增强,你们之间的距离感越来越远。”
童心泯说着话,起身在灶坑内填了把柴,开始煮茶。
箫剑生担心道:“晚辈应该如何阻止她增强实力,或者说如何让她回到从前,有没有有效的手段?”
童心泯笑道:“你想让她舍弃第二世,然后再做回公主,想法是好,但不切合实际,老夫不知道酒鬼和你说过什么,他应该指点过你,所以就按他的来吧。”
箫剑生蹙眉道:“连前辈你也这么说,莫非你也知道了什么情况?”
童心泯提着茶壶走了过来,摆好茶碗,一人一碗,然后说道:“老夫只知道这样做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起码你不用考虑的太多,哪怕与全天下人为敌,至少有人会给你收拾烂摊子,何乐而不为?”
箫剑生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开始低头喝茶,茶水很烫嘴,但他就那么将一碗茶喝到了底,然后自己续满,接着再喝,一边喝一边思考和宁铁鞋那夜长谈的话题。
童心泯敲了敲桌子,说道:“大事面前糊涂一点,小事面前精明一点,其实就适合现在的你。”
这句话箫剑生完全听懂了,所以他放下了茶碗,自嘲笑道:“前辈要我做一颗不越的棋子?”
童心泯抿了口茶,拍桌子而起,笑道:“做棋子有什么不好,世人都是棋子,只不过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已,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老夫现在也是一颗棋子,便落在了没人问津的朝天山后山。”
箫剑生皱眉道:“前辈准备下一步如何走?还是一步死棋?”
童心泯摇了摇头,抬起手臂在箫剑生头顶之上横着一抹,随之那些填满山坳的雾气被风卷走,天空猛然明亮起来,仿佛能看到最深处。
箫剑生木讷起身,抬头远望,不知不觉眼中竟然出现了一条黑线,起初他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再看,哪天黑线依然在,很遥远,仿佛链接着两颗星辰的线。
就在这时,童心泯下了逐客令:“想明白就滚吧,以后也少来。”
箫剑生起身抱拳行了一礼,刚走之时,又问道:“听那几个道人说观主在见客,但瞎子却说在观主在闭关,晚辈不知该信谁的?”
童心泯怒道:“自己没手还是没脚,不会去
看看,以你现在的能耐,他们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箫剑生吃了一鼻子灰,狼狈的离开了山坳。
但他没有会驻地,而是在山间的密林中穿行,雪地之上为留下一个脚印,不多时,他出现在一处建在山顶绝岭高处的宫门前,他自然不知道这是谁的驻地,只看到这里亮着灯,灯光很亮。
箫剑生小心翼翼翻墙而上,沿墙而行,能清楚的看到这处宫殿有三重,每一重都庄严至极,大院之内安静异常,或许是太大的原因,导致箫剑生微小的像一只苍蝇般,他瞅着了机会一跃而走,平平稳稳落在一处建筑的飞檐上,隐匿了气息,以意念扫视脚下的一举一动,最后只听到一阵念诵道教教义的微弱声音。
箫剑生悄无声息向第二重飘去。
这次他飘下了飞檐,后背贴在一个粗大的柱子上,眼睛顺着殿内*射出的光亮往里看,透过浅薄的窗纸才发现这里是出藏书楼,内里只有两个道人正在清扫书架上的尘土。
第三重宫殿比之前两重高大了不少,宫殿分三层,以斗形而建,宫殿顶层之角祥兽镇守,朱雀,玄武,白虎,苍龙,四灵各执一宇,宫殿正下方横着一块巨大匾额,玄武长兴。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朝天山中枢玄武大殿。
玄武大殿正殿一处,偏殿八处,凑数为九。
这一幕让箫剑生豁然心跳加剧,他发现整座宫殿被一个硕大的能量罩着,箫剑生小心逼近那能量罩,试着感知一番,发现那能量罩极其牢固,虽然可破,但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箫剑生略一皱眉,至怀中掏出一物,一道流光闪过,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等他现身之时,已经骑在了玄武背上,玄武灵兽是石非石,是金非金,内里气息绵绵仿若真物一般,昂首视天,拳头大的瞳目似在遥望天际之上的星辰。
看到这玄武灵兽,箫剑生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听说这朝天山供奉着一尊玄武石像,被很多人有缘人争相观赏,不知其中有什么说道。
这次箫剑生变的几位谨慎起来,扯了一块黑布蒙住了脸,碍眼的长枪贴背放置,他滑下玄武,飘落在地,凝神静气沿着灯光照射不到的位置快速逼急那扇黑漆漆的大门。
随着离那扇漆黑大门越近,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明显,仿佛一双眼睛正随着他游走,似乎在这双眼睛之下,任何的东西都要显形,尽管他已经隐藏了身上所有的气息,依然屏蔽不了那双眸光。
诧异之时,箫剑生快速的离开了那扇门的附近,向着远处灯光溢出的殿门急奔而去。
此时一间类似会客厅的地方,地下一座九层灯塔闪着殷红的灯火,灯火之下三道人影端坐椅间,除了瞎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之外,其他两人俱是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其中一仙风道骨的紫袍老者手间捧着一白玉茶盏,刚抿了一口,便说道:“乾元老祖,实不相瞒,你若不来告知,本观主心里还是没底,更无法知晓那赵凌雪和箫剑生
已经开始登山,当初也是为了朝天山将来考虑,才被迫答应那赵凌雪允许她暂借一隅传教,其实也就是先将她稳住,但后续该如何灭杀,奈何一直没有化解之法,你也知道那赵凌雪至归来之后,灵主的记忆已经唤醒,实力一日强过一日,本观主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一脸色红润,八字眉老人冷笑道:“白观主,老夫听闻朝天山与重阳老二多有走动,莫非他敢袖手旁观?”
紫袍白观主干笑道:“重阳老祖难请啊,至去年朝天山盛会之后,老祖已经云游在外,其实说是云游,实则在躲一些闲杂事情。”
乾元老祖略一皱眉,道:“也难怪,依着江湖传闻他与那箫剑生的关系,这事自然不好插手,那就以后也别准备插手了。”
白观主感激笑道:“还是乾元老祖耳目通天,这次也多亏老祖来访,否者一旦那两人闹腾起来,朝天山还真不够他两折腾的。”
乾元老祖笑道:“其实非老夫手眼通天,而是剑山人才辈出,剑山少主已经东归,这一切都在少主的锦囊之中,如若能借助贵地除去那两人,朝天山功不可没。”
“莫非剑山少主东去圣人域说动了马家?”
“自然没有,马家家变,新任家族一目光短浅的女流之辈,估计此时顾头不顾尾了。”
就在白观主眸色略显失落之时,乾元老祖笑道:“白观主可听说过马家大长老。”
“马行空……”
白观主压下激动的心情,低头细思,手间茶盏轻轻摇晃。
沉默一阵,两人抬头相视。
不多时,白观主继续道:“现在两人已经被白观主安置在了一处废弃宫殿内,该如何行动,全部交由乾元老祖了,老祖有什么不方便之事,可以找云真人详问。”
乾元老祖淡淡的瞟了眼瞎子道人,呵呵笑道:“听闻云真人与那赵凌雪和箫剑生都有过一次接触,以你之见,该如何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云瞎子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对付那赵凌雪乾元阵教足以,唯一的变数是那箫剑生寸步不离的守在赵凌雪身边。”
乾元老祖乐道:“莫非他还颇了祖境?”
云瞎子摇头道:“这倒没有,但听闻他在六境之时便杀掉了七境的南国安公子,老夫担心他……”
就在这时,白观主悠然起身,笑道:“后天旧历十五,正值玄武真身灵动之时,我想镇压他不是问题,且不说他才区区七境,即便祖境也不是问题。”
三人俱是会心的笑了起来,但就在这时,玄武大殿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异动,那动静好似是从地下几丈处传来,激烈的晃动引得整座大殿都跟着晃了起来。
乾元老祖略作沉思,声音低沉道:“白观主,这是……”
“这是有人闯入了玄武大殿,引怒了玄武真灵。”
几乎是同时,白观主和云瞎子急奔殿外而出。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