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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下来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我没能够再往下想下去,甚至连老头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声就像爆炸一样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地下蔓延开来,它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就像是天穹尽头隆隆的雷声,可是我知道我在这里是听不见外面的雷声的,而且这是在沙漠之中,一般不会有雨,更别提雷声了。
我摸在发光石上的手只感到发光石在一阵阵地震动,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的颤抖一样,通过触觉,我最起码可以肯定这爆炸声并不是一声,而是就像波纹一样一阵阵地散发出来的,而无论是声音还是晃动声也好,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微乎其微,这让我确定爆炸的地点应该在地底很深的地方。
爆炸声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等几分钟过后,这里再次恢复平静,然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初时的寂静。
我怪异地看了周围一眼,只感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就好像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一晃而过的东西一样,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东西,这些不会是我的错觉的。
老头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然后和我说:“这里离下面已经不远了,我们赶紧下去。”
爆炸声过后老头的神色不怎么对劲,虽然他那张几近被毁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我还是从他给我的不同感觉之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
于是我也不去想这爆炸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跟着老头往发光石里面更走进去,我们站着的地方的确已经离下面的目的地不远,我身边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而且入眼过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白色。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看到这样的白色,心里会这样莫名地一惊,我觉得这样的光亮自己早已经见了不下数十回,可是单单到了这里就会有这种悸动,这很不正常,最起码在这里很不正常,我总觉得身后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就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举手投足都被它看在眼中,可是当我停下四下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
老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他只是一直往里面走,最后我和他来到了发光石通道的尽头,往前去再没有半点路了。
可我看见在明亮的尽头处,却有一个清晰无比的黑色斑点,而且是一个开这一道口子的黑圈。
老头的手就摸在这个斑点上,然后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拿出一件东西来,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惊讶地看着老头,而这时候,老头似乎知道我会惊讶,他也回头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你的东西。”
他是什么时候将它拿了去,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只问他:“这东西是如何到你手上的?”
老头回过头,淡淡说道:“摸金手给我的。”
“摸金手?!”我更惊讶,我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摸金手?”
老头并不回头,我只看见他拿着这件东西在和黑圈做着对比,然后继续回答我:“就在昨天……”
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然后想了想又说道:“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是你们进入到这里的前一天,而且不单单是摸金手,我还见了崔吉原。”
“崔阿公?!”摸金手与崔阿公和这老头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提,那么我他知道我来到这里,在盘陀边上等着我,也是摸金手和崔阿公给的信息了?
“就是崔吉原,原来按你现在的辈分要喊他一声阿公,你的辈分的确是矮了很多,和你现在的样子很般配。”老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见老头这么镇静,心想他一定已经料到了我的反应,而且也早已经做好了如何应付我的说辞,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我。
我还想开口问什么,可是却觉得许多问题都卡在嗓子眼上,想问却觉得谜团实在太多,先问哪一个似乎都不是最关键的,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口。
然后还是老头自己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迷海鬼船上的时候,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迷海前前后后我都看过一个遍,如果有的话我怎么会看不见察觉不到,可是看老头的样子又不像凭空撒谎,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一直在罗布泊,怎么会知道迷海的事,那么这些多半也是摸金手和他说的无疑了。
“你是说摸金手发现了跟踪我们的人,所以才一声不响地跳入了迷海之中离开?”我似乎已经从老头的说辞之中想通了什么,于是开口问。
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既是也不是,他的确在桅杆上发现了后面跟踪着你们的人,但是那时候他也的确是要离开,否则也不用做的这般神秘,就像是真的失踪一样,为的就是不让你起疑心。”
我身子猛地一冷,然后问道:“起什么疑心?”
老头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那时候已经是草木皆兵,如果让你看见摸金手跳进海里离开,我怕你会怀疑他是‘它’!”
“他不是吗?”我现在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只能用这句话反问,而且是颇有无奈地反问。
“不是!”老头斩钉截铁说道,他这时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转过头异常严肃地看着我说:“摸金手陪你从鬼船上去,以至于告诉你他要和你去死人之国,只是为了让你足够相信他,我了解你,除了石丞印,你几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这些一直在暗中帮助你的人,你一直在怀疑,因为你被骗的太多,甚至已经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判断力,而且你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浑浑噩噩,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可是你为什么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却没有人比我再明白不过,我了解‘冯四’,这是他的决定,也是最后的决定。”
老头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而是用我从未见过的凌厉目光看着我,那种目光,就像是要将我彻彻底底杀死才甘心一样,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马上他的神情就恢复了自然,他的眼睛变成一片死灰,再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这时候才突然发现,他和火叔是不一样的,最起码眼睛不一样。
然后他的神色颓唐下去,他接着问我:“你知道‘冯四’,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民国时候的四儿爷是如何死的吗?”
听到老头这般问,我瞬间石化,然后嘴巴不听使唤地好一久才嘟囔出这么一句:“‘冯四’不就是现在的我吗?”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嘴唇为什么这时候说话突然不利索了起来,因为它在颤抖,我全身肌肉莫名地紧绷,导致我甚至连发音都困难起来。
老头却朝我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他说道:“在你面前,我们所有人其实都不愿跟你提起他,这几乎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甚至也是‘冯四’自己的意思,所以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们都从不会与你说起,为的就是将这个人彻底从你的意识中抹去,或者说,就是让你无从去将他回忆起来,因为你的身上,有他的记忆,记忆一旦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那是堵也堵不住的。”
“那么我是谁?”我问。
“等你到了罗布泊你自然会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有些事,你自己亲身经历了,切实去感受了,会领悟的更透彻,总比我给你一个干巴巴的答案来得要真切,也许到时候,你会对所有发生的一切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老头说。
“那么他是如何死的?”我将问题再绕回来,问他道,我觉得老头是想同我说这个问题的,虽然我还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同我说起“冯四”的死因。
在听到老头子的答案之前,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几十种他可能会有的奇怪诡异死法,可是当听到老头的答案的时候,我还是呆住了,而且更多的则是不解,我只听到老头说:“他是自杀的!”
我问:“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可是接着老头的回答却让我无言以对,他说道:“那周顺也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我顿时哑口无言,的确,周顺也不是像会自杀的人,虽然周顺并不是自杀的,可是我却能感到他心中一直想要死去的愿望,这种感觉,不知怎么的,在看见周顺那样死去,听到他的那一番话的时候,我就像是感同身受一样,我知道,这是“冯四”的记忆在作祟,似曾相识的场景总是会激起内心深处深埋的记忆,所以通过这种感受,我已经间接地知道了“冯四”自杀的原因。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甚至他比我强大不知多少倍,比我更有力量去改变这一切,去找到我们一直想要的答案。
老头接下的话却让我如置冰窟,他说:“他是自杀,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当时没人在场,更没人见过。我只知道,那时候,他已经找到了那件东西,甚至就站在所有谜题的答案面前,可是后来我们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他自己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他的手上还拿着割破自己喉咙的匕首,满手都是血。”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恐惧起来,而且身子连连后退,口中不听使唤地说道:“是真相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