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葱白的手指悬亘在空气中,久久的,才缩回到自己的衣兜中,转身走向病房门口,半是怅然若失。
病房之外的走廊瓷砖锃亮晃眼,一双高跟鞋在其上来回踱步,咯噔咯噔,伴随佣人在旁边的劝解声。
“夫人,您先别着急,小少爷肯定是会没事的。”
“我怎么能不着急,圈圈他还这幺小,怎么就……”季夫人声音一顿,注意到时初走了出来,连忙上前两步,打量时初略显苍白的面庞。
“你怎么出来了,血献完了?圈圈情况怎么样了?”
不待时初张口,季夫人忽而眉头一拢,目光犀利,“不对,凉焰呢?凉焰在你身后进去,你都出来了,他人呢?”
“他……”时初敛下眉眼,百无聊赖中盯着自己的小白鞋,不大不小的鞋码,踩在瓷砖地上,一里白中一点青,青白分明。
她的手指扯紧了衣兜内衬,声音干涩,“季先生他,代、代替我去抽、抽血了。”
饶是季夫人这样一贯精明惯了的女人,也在听到时初的话时骇然后退,瞪着眼珠,“凉焰他?替你?”
下一秒,凌空而来的巴掌糊在了她白皙的脸蛋上。
啪!
时初反应还算是快,但是还是没能完全躲去,人晃晃悠悠,侧脸被打的翻过去,留下了一个浅红色的巴掌印。
“小贱货!”季夫人再也隐忍不住,指着时初的鼻尖,难听的话从口中蹦出来,“关键时刻,还需要凉焰献血?那季家养你有什么用?”
季夫人气的面色涨红,胸膛起伏,“你知道凉焰是多精贵的人?今天能替你献血,明天岂不是要替你去死?”
时初咬的下唇上均是牙印,她捂着被季夫人打过的半张脸,缩在墙角,不动声色的想,她怎么会不知道季凉焰是多么精贵的人。
季家二公子,整个季氏的掌权者,位高权重,又是熊猫血,哪里容得一点磕碰闪失?
可也正是如此,季凉焰做下的决定,岂是她一个季家的被资助人能够动摇的?
许是时初不回应的态度惹恼了季夫人,她还想再训斥几句,却听见手术室的门忽而被拉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士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谁是季程的家长?”
季夫人听见这话,立刻回过神去,快步走到护士身边,激动的连声音都微微哽咽,“我是季程的母亲,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士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现在出血状况已经止住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季夫人着急的拉住护士的衣袖,“我儿子醒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护士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不过估计再等四五个小时,人就能醒过来了。”
季夫人这才算是放了心,完全忘记了站在一边的时初,倒是佣人,走过时初时,掀着眼皮,用只有她和时初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蔑道。
“扫把星。”
时初的双手手指蜷在一起,按住手腕上的针眼,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来回数次。
指骨上泛的青白色蔓延开来,比淤青更青,比眼白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