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白影下去的如此决然,丝毫犹豫未有,犹豫追寻那阴冷地狱中一抹鬓白的幽光,如此渺不可及,一闪即逝,却让你那人可以抛弃一切追随着离去。
巨蟒瞅准时机尾巴狠狠打在了叶清之背后,叶清之闷哼一声,白洁的袍子上沾了点点鲜血以及污泥,而思琴也趁此机会剑尖一抖狠狠的在巨蟒七寸之处落下。只听得巨蟒一声尖锐至极的嘶吼,庞大的身子撞到岩石,又蠕动到悬崖边打断那些碎时,仿佛一条失控的野兽,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痛苦。
最后挣扎了片刻,眼睛闭合了好多次,终是闭上了眼睛,身子不再动弹。
巨蟒的陨落也掀起这崖边尘土飞扬,迷乱人眼,白茫茫一片,众人被迫以袖护眼,等巨蟒彻底没了动静,那夜行者脸色煞白的看了眼已没了生息的巨蟒,腿软了好几次才跑到一边将全身不能动弹的老句扶起。
江澜再睁眼无论是崖上还是崖下都没了叶清之与余鸢的身影,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腿都是软的,只能无力的蹲在地上,身上余鸢给她的袍子还在,江澜紧紧握住了饿了袍子衣角,落了泪哭道:“清尊,兮颜。”
余鸢此番壮举在场之人无一不惊讶赞叹。
宁凝拍着江澜后背安慰道:“江小姐别哭了。”
运气片刻脸色已有了几分血色的老句让几人搀扶着走到江澜跟前,已放下所有芥蒂和偏见,觉得余鸢一女子尚可大无畏而自己什么都帮不上惭愧至极,见江澜哭的伤心,也不知如何安慰。
挠了挠头道:“江,江小姐,别哭了,再哭兮颜姑娘与那叶公子也难回来了。”
江澜双目通红,哽咽道:“与清尊是命,兮颜来说,清尊何尝不是她的命啊。”
…………
叶清之与余鸢落与未落在崖低,而是被思琴接下,留在了山崖一处山洞之中。
山洞前方有两个枣树,光秃秃一片,莫说果实连个叶子都没。
叶清之发带松了,发丝被风吹的乱成了一团,衣服也破损许多,黑压压一片沾泥土的鲜血。他抱着余鸢进了山洞,拨开挡在山洞上当的割皮草,这里碎石满地,脚底不平,叶清之抱着已经昏迷了的余鸢踉跄了好几步才进去,四处望下叶清之有些慌乱的将余鸢放在一处较大的石头上。
看着余鸢满身,满身的血,叶清之手指颤抖的不像话,竟是不敢看余鸢的脸。
思琴在一边飞来飞去,叶清之设了仙仕之灵,周围这片岩石地不会有外人进入,平日里习以为常的术语今儿竟是念了好几遍才念全。
伸了袖子擦了擦余鸢脸上不知泪水还是血的一片,一切忙好后叶清之也顾不得方才被巨蟒打伤的后背,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渍,只对思琴道:“看好阿鸢。”
思琴点头,站直了身子在余鸢右手边落下。
叶清之跌跌撞撞出了洞口,外面夕阳颜色,却有些浓重了的变成了深橙色,没有白云,只是橙橙一片,压抑的紧。
捡了不少枯柴,叶清之搂在怀里,又在一边抱起也不知为何会多了一堆软草之地。
回到山洞,思琴便飞着剑身迎接,叶清之将软草铺在地上,细细打了个结后这才抱起余鸢放在上面。
叶清之跪在地上,从落下崖至如此他的眸中都是无神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做完这一切,只有看到余鸢他枯死的眸子才有了片刻光亮。
叶清之握住余鸢的手,缓缓挪至额角那一抹桃花印记。
“鸢儿,桃花夭夭处的桃花开了,好美好美,醒来我们一起去看,天道坊还留着你酿的桃花酒,还有很多我都未喝都给你留着,不舍得,叶子哪里舍得喝完,醒来,我们一起去看遍这世间繁华,喝尽天下美酒,陪你,一直陪着你,叶子再不会走了。”
叶清之喉咙干哑的的厉害,说了很多话,想了很多事,地上躺着的人儿至没有任何反应,平常笑意弄弄的脸上再没了笑意。
一直输送修为以及灵气,叶清之脸色苍白的厉害,他像是毫不知觉似的,嘴里呢喃道:“鸢儿,鸢儿,鸢儿,叶子在呢,鸢儿陪叶子说说话好不好,说……说说……话,一句也好。”
话到最后叶清之几乎是哽咽失声,握着余鸢的手顺着脸颊两行泪滑过。
叶清之无助道:“思琴,你说我该怎么办,鸢儿不理我了呢。”
思琴弯了剑身停在叶清之额前与余鸢手指中间,剑头处微微摩擦,好似哭泣。
无论余叶清之输送了多少灵气,以及修为,余鸢从始至终不动分毫,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叶清之的心渐渐凉了。
他不再输送灵气,而是抱起余鸢的身子揽在怀里,脑袋藏在下巴处,眷恋的吻了几下额头,闭了眼睛。
若是醒不了,那便都睡吧。
崖上江澜一行人等了许久都未见崖下有人走来,江澜不得不面对事实,所有人都劝她,说她,即便心中皆都不忍,看江澜决心至此只好狠心说出这个事实。
这里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安宁,顺着前方这座小岛走过说不定便是出口,来的人都想活着出去,从一开始渐渐的怜悯,最后也想着要如何活着出去了。
老句狠狠看了眼崖下,道:“江姑娘,你那两个朋友八成已经没了,这么高的悬崖,二人都受了重伤,即便是神仙也出不来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离开这地方最好。”
江澜流着泪未说话,宁凝揽着江澜的肩膀呵道:“莽夫,兮颜与那叶公子到底是为了谁才下落不明,如今不知是生是死,你不帮忙也算,还想着逃走,真是畜生。”
老句被骂的脸色通红,却是找不出一句话反驳。
事实上他也曾想过一直等下去,反正出口不知,又怎有脸丢弃如此仗义之友,可是他还有兄弟,这些兄弟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跟着他一起受罪,死在这里。
江澜哭道:“你们都走吧,我在这等着,我不信,死都不信兮颜会死,死,都不信。”
半缓了步伐,降火俸不过飞了大半个崖低便被崖低一股浓郁的死亡之气黏的差点掉进去,黑色如漩涡一般的地方,这里莫说他,叶清之这种修为极高的仙仕掉进去也是难逃一死。
降火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还能感受到余鸢的气息,说明二人未掉进去崖低。
半路折回,降火俸看了许久终是发现了岩石避间叶清之消散的灵气,顺着灵气指引飞到那处洞口处,停下。
走进去降火俸便见到依偎在叶清之怀里的余鸢,叶清之不知在说些什么,低了头,鲜血染了一身,而余鸢一句话都没有,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全身都是伤,都是血。
而叶清之好似没有发觉有人来了,思琴竖起剑身防备也不知。
只是一眼,降火俸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紧了拳头,二话不说便打偏了阻拦他的思琴,抓起叶清之的头发,又怕弄痛余鸢,他一脚踹开了叶清之,奈何叶清之抱的太紧了,这一脚倒下连着余鸢也一同倒下。
身后尖锐的石头割伤了叶清之的手臂,腰间,他也无从察觉,只是紧紧抱着怀中还留有一点温热的人儿。
降火俸再忍不住,聚火焰烧开二人,随后用内力震伤原本就重伤在身的叶清之,抱起余鸢。
怀中没了,叶清之仿佛丢了魂,狼狈的趴在地上,胡乱摸索,却是什么都找不到。他又拨开了遮住视线的墨发,在点点余晖间看到,无神的眸子瞬间又亮了,提了袍子便要去。
降火俸对着叶清之胸口正中央又是一脚,直接踹的叶清之倒退三步之远,一个不稳身子狠狠撞在身后岩石之上。
将近癫狂道:“给我,鸢儿,鸢儿给我。”
降火俸嗤笑,鼻尖发出一声极深的冷哼:“叶清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败涂地,狼狈至极,快死了,五百年前错了一次,这次你注定还是要错过。”
叶清之不语,腰间一片血红,那石头已划破了皮肉,血染红了一片白衣。
“阿鸢太爱你,爱惨了你。”降火俸放了士法在余鸢身上,弯下身狠狠捏住叶清之的下颚,强迫他看:“你看看,你看看阿鸢因为你成了什么。”
叶清之看了,兀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怀中余鸢额角一枚魔道火焰印记,黑袍子加深,整个人妖媚异常。
降火俸道:“魔,她成了魔。当*迫阿鸢服下化骨单并非是我本意,一肉体凡胎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若不是成魔便会死。”
想到什么,降火俸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阿鸢知道我要将她魔化后说什么吗,她要杀了我,杀了我,曾经我和阿鸢那么好,活的何其轻松自在,你说你为什么要出现,啊,你说。”
降火俸松开叶清之下颚,对着腰间伤口又是狠狠两脚,叶清之口中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头部不受控制的摆动,泪目两行。
“鸢儿,鸢儿。”
“就你这样子连叫她的名字都不配。”
叶清之无声哽咽。
过了片刻,降火俸又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逼开了叶清之的嘴巴,一下将丹药弹进,嘴上依旧恶狠狠道:“不是说对不起她呢,不是愧疚吗,不是多的是灵气吗,输送啊,多输送点,送到你死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