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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武皇第一女官》帝后教子 十八年已过

作者:顾四木 字数:5526 书籍:(大唐)武皇第一女官

  贡举事已然归于礼部,姜沃想要去看童子科考,就先往紫宸宫去请帝后圣意允准。

  童子科属于特科,极少设立,自大唐开国至今,不过开过三回科考。

  因此,姜沃提出想去看,帝后也只当她是对神童有好奇心,很随意便准了。

  横竖童子科的考试过程也很简单,不会涉及什么贡举透题——只是在《九经》里,随意抽十篇,令童子默写,之后知贡举会再从经义言论中,挑几句令童子们解一解就算完了。

  *

  今岁皇帝过了正月才下旨要开童子科,明显没有给京外的‘神童’们留时间入京报名参考。

  可见圣意便是择选京城(或年节下归京述职)的朝臣子弟中,与太子相仿的年幼才俊作为伴读。

  因而姜沃只在礼部的报名表上,看到了杨炯的名字——算来,王勃其实比杨炯还小一岁。

  若是朝廷开童子科的消息提早一年就放出去,王勃肯定也会来京城参加此童子科贡举。

  不过王勃不能来,姜沃心中也不觉得多惋惜。

  毕竟史册上,王勃就是因为替皇子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文》,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便恼了,觉得这是朝臣在挑拨他膝下皇子们之间的关系,直接将王勃逐出了长安城。

  皇子身边都如此危险,何况是东宫伴读,陪在太子身侧——以从前大公子李承干在东宫时的旧事可知,皇帝若对太子不满,可不会先换太子,而是一拨拨地换东宫属臣。

  伴君如伴虎,从来不错。

  虽说姜沃偶然也会与皇帝逾越臣子身份‘玩笑’两句,但一来都是私下场合,二来,皆是无关紧要的话题或是涉及她自己的玩笑。

  关于真正的高危红线事情,她都是学习李勣大将军说话的艺术——说话前先学会闭嘴,能不开口绝不开口。

  非得开口,也在心里过三遍以上。

  话说回来,这还因为她与皇帝相识晋王时期,算是皇帝信重优容的重臣,也才能偶尔有两句逾越身份的玩笑话。

  寻常朝臣,在皇帝面前一句话说不好,从此仕途无望甚至因言获罪都是有的。

  为此,姜沃与媚娘和文成都说好了,把王鸣珂的笔名紧紧捂住,绝不外泄。

  谁知道皇帝看了心里会怎么想。

  不知道丹青身份,皇帝看民间话本,就只是跟看从前的《权臣夺亲外传》一样,看个热闹,顺带调侃姜沃两句。

  若是知道‘丹青’是谁,说不定哪日心情不好,就会觉得书里面某句话是在讽刺他,动了天子之怒。

  这都不是能试探的事情。

  *

  紫宸殿。

  姜沃刚告退离开,安安就从后殿过来了。

  进门就笑问道:“父皇母后,我刚刚仿佛听到姨母的声音了。”

  媚娘答道:“你姨母刚走。”

  而皇帝则含笑打量着女儿:安安穿着一身杏子红色胡服骑装,上为窄袖短衣,下为裤与长靴。手里还握着一根他去岁刚送给女儿的金丝马鞭。

  “安安又要去马球场学骑马?”

  安安对父皇笑着点头,又加了一句:“还要去看看猞猁。”

  *

  安安口中说的猞猁,正是从前帝后初次相遇时,就蹲在媚娘马背上那一只小猞猁五十九。

  只是转眼小二十年过去,曾经的半大猞猁,已然成了垂暮猞猁。

  这还是兽苑最为精心的养着,才能养足二十年。

  只是再如何精心照料,也抵不过寿数。

  二十岁的猞猁,就如同近百岁的老人,已然是极为长寿。哪怕无病无灾,也说不定哪一天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因而媚娘听闻女儿要去看猞猁,还不忘嘱咐道:“安安,不要喂肉了。”

  安安小时候,帝后还带她去喂过猞猁。

  然而如今已彻底老迈的猞猁,是没法自己撕咬大块的鲜肉,都是兽苑做好了肉糜慢慢喂。

  “母后,女儿记得。”近来安安每次去,其实都是给猞猁梳一梳毛。

  *

  皇帝的眼睛,注视着女儿杏子红的身影,直至女儿转到廊下,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但眼中那种疼爱之情还未散去,唇边也带着笑意。

  “朕每次看到安安这样明快,心里就也跟着她轻快了起来似的。”

  皇帝之所以说安安性情像媚娘,就在于此。

  他还记得初见媚娘时,她纵马而来,鲜衣丽服,身后还蹲着一只猞猁,那样鲜活而丰盈的生命力,如春色百绽。

  只是安安与媚娘还不同。

  当时媚娘身处掖庭境遇晦暗,因此她身上那种生命力是更内敛顽强的,像是哪怕长在悬崖碎石间,也依旧顽强扎根吐艳的花木。

  而安安,则更加明亮轻快。

  正如她的名字一般。

  曜初,日出有曜。

  皇帝望女儿背影念及旧事,而媚娘则含笑道:“旁的也罢了,只安安这精力十足的样子,便像我。”安安精力充沛,对新鲜事物总是充满好奇。

  闻媚娘此言,皇帝也不由笑了:“是,这些年,朕瞧着她是什么都想学一学碰一碰。今日才学棋,明儿又看上了琴。”

  若是皇子如此,自然是不够专注定性,还有玩物丧志之嫌。

  但安安是女儿,皇帝就皆由着她。

  其实在安安五岁左右的年纪,有段时间是跟太子一起在东宫读书启蒙的。

  只是后来,太子年纪渐长,东宫书房的师傅越来越多,念书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安安就不再每日都去了。

  皇帝便以为女儿是觉得念书太久,东宫老师又太严肃枯燥才不愿去的。

  索性就单独给女儿指了两位年老大儒与一间偏殿做书房,让她不必每日拘着时辰念书,想学的时候再去。

  而这些年,皇帝就见女儿似乎对所有事物都饱含兴趣,想要学一下:

  书法、乐理、琴艺、下棋等自不必说,公主们只要想学,宫中都有名师。皇帝还记得,晋阳妹妹也是打小就练得一手好书法,与父皇的飞白体像的几乎难以分辨。

  此外,安安对于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有充沛兴致和探究之心。

  比如听帝后在谈论《职制律》的事儿,她就也想去找律法书看一看。

  说来,安安最早会背的几条律法,还都是皇帝亲口教的。

  除了读书学艺外,其余‘杂事’安安也没少尝试。

  她曾试着自己亲手种一小盆麦苗——好在这点上,安安不随她亲大伯,成功种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小麦苗。

  而年节下火锅夜,皇帝还看到女儿跟着媚娘和姜沃一起玩骰子,赌投壶。皇帝倒也无所谓,甚至还会过来帮女儿掷一个。

  无论女儿怎么折腾,皇帝都只由着她,而且要一奉十。

  比如女儿种了一盆麦苗,他就能命人送来各色种子,以备女儿想种别的。

  也正是为了皇帝这种溺爱,这些年来,媚娘一直坚持,安安宫里和姜府两边住。

  “否则陛下就要把孩子惯坏了。”

  *

  紫宸宫中,帝后说过两句女儿事后,皇帝便命人宣太子。

  再过数日,圣驾就要往洛阳去。

  走之前,皇帝自然有话要再嘱咐太子——

  若是未曾撞上弘儿读书竟然不忍听《左传》事,皇帝还会如过去一般嘱咐太子好生念书,初次监国多听百官谏言,明习庶政,勿骄勿躁。

  然现在,帝后却准备与太子说更深一点的事情。

  点一点为君之道。

  *

  太子到的很快。

  在孝道与礼数恭敬上,太子从来无差。

  入内先给帝后行礼,然后问过父母安康,这才垂手站在一旁。

  皇帝见儿子仪度稳重举止合宜,颔首道:“弘儿坐吧。”

  太子于帝后下首的一张圆凳上坐了,坐姿亦是如修竹般。

  皇帝特意将语气放的温和些:“弘儿,今日朕召你来,是为了伴读事。”

  “今岁童子科贡举后,朕预备从里面给你挑两个做伴读。”

  见太子要起身谢恩,皇帝摆手止住,然后问道:“若是弘儿考自己的伴读,会给他们出一条什么经义来解?”

  ‘解经义以成文’,是每科贡举都要考的题目。

  听父皇这么问,李弘想了想,道出《大学》中的一句:“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

  皇帝颔首:“此乃圣贤至善之言。”

  然随即又道:“但朕今日另与太子出一句题目,看你是否能辨明其中义理。”

  太子起身恭听。

  皇帝道:“故圣人不求无害之言,而务无易之事。”*

  太子想了想答道:“回父皇,此句出自《韩非子》。是指圣贤之人并不苦求于毫无害处、毫无瑕疵的言论,而要务实事。”

  答完后又行礼道:“父皇嘱儿子监国,故告知此理,儿子受教。”

  皇帝心下稍宽。

  而旁边坐着的媚娘,也道:“弘儿,既然你父皇考了你《韩非子》中的一句。那我再补一句。”

  “有道之主,不求清洁之吏,而务必知之术也。”*

  她望着儿子,谆谆教导:“弘儿,世间或许有品德无暇的圣人,但那终究是罕见的大贤。朝堂之上,却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私心私意。”

  “为上者,不能要求每个朝臣都是‘圣人君子’,而是要自己掌握驭下之道能够知人善任,明达吏事。”

  “不以求全责备取臣,而是量才而用。”

  “亦能明刑用典,察觉臣子不法事后,能及时处置抑煞此风。”

  太子恭恭敬敬听着:“母后教导,儿子记住了。”

  帝后二人言于此,知太子未必真的明白他们的深意。但也没多说,就留时间给太子慢慢去经历体悟。

  这些话,他们又何尝是第一次背书的时候就明白呢?

  也得经过世事的锤炼才能通晓几分真意。

  于是思想上点拨过,皇帝便在朝堂具体事上又嘱咐了儿子几句。

  “军国大事,三省六部自报去东都。但余者庶务,弘儿便要学起来了。”

  “朝中事多有旧例可查。”

  “若有不决之事。便召中书令杜正伦、侍中许敬宗相商。”

  “若他二人意见相背,便问于英国公。”

  之后又嘱咐了许多话,见太子一一应了,皇帝才道:“好,弘儿先回去吧。”

  太子告退前,又请旨圣驾出京当日,他欲送出长安城外三十里方归。

  皇帝温言道:“太子诚孝之心,朕已知。然太子监国身负社稷。不必远送,出城门即可。”

  *

  太子告退后,皇帝沉默坐了片刻。

  刚要抬手去习惯性捏一捏眉心,手心里就多了一物。

  他低头一看,是媚娘递给他的薄荷膏。

  皇帝抬眼笑了笑,挑出一点儿辛辣的膏体,如之前千百遍一样,涂过人中与额角。

  这才觉得清爽些。

  媚娘一如这许多年来,安慰皇帝的动作,把手覆在皇帝的手臂上:“弘儿还小,便是因未经事性情单纯些……陛下也无需多思多忧过甚,如今日般,咱们慢慢教就是了。”

  “弘儿是个受教的孩子。”

  方才帝后的话,他都是恭恭敬敬听了,神色间也未有辩驳之意。

  皇帝叹息道:“因大哥的缘故,朕再不愿弘儿受东宫被觊觎,日夜难安之苦。自然更不愿意见朕的儿子们也生出兄弟阋墙之祸。”

  “朕要让弘儿时时知道他才是朕属意的太子。”

  可这样,或许也是过犹不及走岔了路……

  “以至于弘儿的性情未经磨砺,仁厚纯正有余。”

  皇帝心里还有一个不想说出口,甚至回避去想的问题:若是人的性情不是后天养成,而是天生的呢?

  就像他们兄弟三人,同父同母,父皇也一样择名师教导,可打小就是三个完全不同性情的人啊。

  皇帝不再去想。

  只当弘儿是一直在东宫被学士环绕,一路走的太顺当,才养成了这样过于端方仁厚的性子。

  那只要自己以后多加磨练教导就好了。

  “媚娘,朕之前在弘儿跟前,还是父亲多于父皇。”皇帝沉声道:“但之后,朕在弘儿,不,在太子面前会更像一个皇帝。”

  皇帝天威难测,太子就要学着在做君前先做臣。

  轻轻叹了口气后,皇帝又补了一句:“但弘儿这孩子心思细致,朕若是严苛了,只怕他会忧惧多虑。媚娘你素日多劝着他些。”

  媚娘点头。

  而决定对儿子改变教育方法的李治,忽然想起了一事:父皇当年对大哥要求与诸皇子不同,少有慈父之情态,想必也有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是皇帝与太子的位置,让父子永不可能是单纯的父子。

  皇帝闭上了眼睛养神:他此刻,是真的很想跟大哥再好好聊一聊。

  **

  尚书省都堂。

  又是一年贡举。

  进士科、明经科等科考一如往年一般,举子各自在考场答题。诸多屋舍内鸦鹊无声,只有巡回监察考场的官员偶然响起的脚步声。

  唯有最东侧一间单独屋舍,里面传出人声。

  礼部尚书许圉师,亦是今年的总考官‘知贡举’,坐在上首。

  此时正对着左手旁第一人笑道:“姜侍郎向善识人。之前圣驾巡幸并州,我并未跟去。但之后也曾听闻姜侍郎在当地才子宴上,见了齐州长史王福畤之子,其子年不过十岁却才华横溢,姜侍郎赞他是王家之宝树?”

  姜沃莞尔道:“竟然传到许尚书这里来了?”

  许圉师颔首:“有此赞誉,王家自然恨不得天下皆知。”然后又对着手里童子科的名单道:“可惜今岁未至。”

  两人闲谈毕,便有胥吏将二十来个十岁左右的童子引进来。

  每人于单人桌前立好。

  知贡举面前的案上,放着《诗》《书》《礼记》等九经。但童子科贡举,《论语》和《孝经》是最紧要的。

  许圉师现场随手翻了三篇论语,三篇孝经,令童子们默写。

  又对姜沃道:“姜侍郎也来翻几篇。”

  姜沃就上前,从《诗经》和《春秋》里随手翻了两篇。

  之后看着堂中刻漏。

  足足十篇文章要默写,又是在考场上,还得注意书法字迹,估计等他们默完,怎么也得一个多时辰了。

  之后还要考‘解经义’。

  确实得是早慧的天才儿童,才能经得住这个考法。

  童子们自各个屏气敛声,开始落笔。

  姜沃坐在原处,只是以不易为人察觉的目光,多看了片刻杨炯。

  心中多有终于见到‘全图鉴’的满足感。

  而许尚书则像是之前姜沃最怕遇上的监考老师一样,开始在屋里转悠,然后在每个考生的背后站一会,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或是摇头走开。

  想来是见童子默错了。

  姜沃见有两个孩子被许尚书摇头摇的,小脸儿都白了,就邀请许尚书一起出门去巡查考场。

  还给孩子们一个安静自在地考场吧!

  许尚书应邀而出。

  因刚见了许多‘预备东宫伴读’,许尚书不免提起东宫今岁新编纂的《瑶山玉彩》来。

  尤其许圉师又是主编之一——修书向来是荣耀事,何况是替东宫修书,必会青史留名。

  许圉师此时满脸光辉道:“太子实仁厚惠下,还替我等向圣人请赏。”

  姜沃含笑回了几句场面话。

  而许圉师说过这件近来得意事后,忽然又是一顿,想起一事——

  朝中许多重臣,都会兼任东宫属臣,比如侍中许敬宗,就兼任太子左庶子,可于东宫驳正谏言,而自己这个礼部尚书,也兼任太子宾客,于东宫赞相礼仪事。

  还有那个文采过人的中书侍郎上官仪,此时都担着太子中舍人的官位。

  但是……许圉师不由多看了身侧姜侍郎两眼:皇帝怎么不点这位心腹重臣兼任东宫属臣呢?

  还有,英国公府上下,也未有入东宫者。

  许圉师心中感叹:圣心如渊海啊。

  于是把东宫事掩过不提,只与姜沃闲谈起贡举事。算着时辰差不多,两人便回到考场,再给童子们出‘解经义’之题。

  而姜沃越发感慨,才气这种东西,就像是美貌一样,难以遮掩。

  都不必姜沃与主考官说什么,考后许尚书就单独提起了杨炯,赞其:“精微博识,乃浑金璞玉。”

  姜沃颔首:“我观亦如此。”

  两人达成统一意见:哪怕杨炯今岁不会被选为伴读,也可收入弘文馆或是国子监读书。

  姜沃离开尚书省都堂的路上,就算了算‘初唐四杰全图鉴’。

  骆宾王是于前年参加了吏部‘资考授官’,报的就是国子监正七品‘四门博士’,如今正在国子监做教授。

  如今杨炯也要入学。

  再待王勃从齐州入京,卢照邻也回京后,她的春日宴就能凑一桌初唐四杰。

  **

  龙朔元年三月。

  圣驾巡幸洛阳。

  此番随驾,全权负责圣驾路线与安全事宜的,并非以往英国公李勣,而是左武卫苏定方。

  李勣恭送圣驾之时,见苏定方一身戎装于马上,显然除了圣驾安危外心无旁骛。再想想自己肩上的突如其来的重担,就格外想跟他调换一下!

  *

  圣驾方至东都洛阳,长安城内就送来一封奏疏:是江夏王李道宗以年迈求致仕。

  江夏王多年镇守安西都护府,屯兵防备吐蕃。

  此番他上书致仕,自然是军国大事,得皇帝决定。

  皇帝接此奏疏,微叹:是啊,江夏王今年也六十岁了。

  不是每个年过花甲的人,都能如苏定方大将军一般,还能在大雪中一日一夜疾驰三百里,突袭敌军。

  江夏王……也老了啊。

  皇帝准奏。

  又下旨,令正在高句丽安东都护府镇守的都督薛仁贵,调任安西都护府。

  毕竟,辽东之地还有熊津都督刘仁轨,应当也镇得住。

  而同样接到旨意的刘仁轨,便上奏向皇上求一个文臣。

  毕竟他这里,除了高句丽和百济这两个,已经成为大唐四十二个州的前国,附近还有新罗和倭国两个属国。

  他再文武兼备,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皇帝想了想,直接大方地给刘仁轨送了个宰辅去。

  准确的说,是前宰辅——

  之前被皇帝迁到大唐最北境,在燕然都护府任兵曹的来济,被皇帝调任辽东。

  刘仁轨大喜,有来济这位前宰辅在,辽东的文事就不用他再操心了!

  *

  几番调任,几乎是横跨整个大唐疆域。

  哪怕是一切都按最快的速度推进,也是到小半年后,这几位文臣武将才各自按圣旨就位。

  江夏王交待过安西屯兵事与吐蕃事,终于能安心卸任回京养老。

  这一年秋日,江夏王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长安城门时,心中无不感慨:当年他被长孙无忌诬陷涉谋反事,被流出京时,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回来。

  又有些痛快地想:倒是长孙无忌自己,此生可是再回不了京城了!

  *

  也就是这个秋日,巡幸洛阳的皇帝,接到了黔州传来的书信。

  赵国公长孙无忌自去年冬日起,多有病症,如今渐成沉疴。

  毕竟是年纪在这里,他已然是六十七岁的人了。

  皇帝终是决定,太子于长安监国,皇后于东都代理政务。

  而他,今岁要亲至黔州。

  *

  贞观十七年,皇帝见将要被流放黔州的兄长毫无生志,便与他约定:“等很多年后,去吃兄长种的葡萄。”

  时隔十八年。

  他终能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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