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恐怕是因为心情过于悲伤导致气流上涌才昏厥的。”蒙千澜心疼地望着苍白容颜的温如溪,微叹了一口气。
“千澜,你不是略懂医术吗?你去帮白白治治。”枯木蹙眉,心乱如麻。
他们已经失去爷了,不能再失去白白!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些什么事啊!
“心病还需心药医,白白的病除了她自己能治好自己之外,我们谁也治不了。”蒙千澜敛下了眼睫,声音像是窗外的风声飘忽不定。
真能医好,当年白白因母亲的死变得沉寂和梦魇时,爷又怎会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催眠呢!
再说,心理医生又不是万能的!
枯木没接话。
顾庭骁敛下睫毛,细致地给温如溪擦着裸露的肌肤,动作温柔得仿佛是羽毛拂过皮肤。
而这时家庭医生赶到,顾庭骁站起身,鹰隼的眸子掠过微光,声沉:“可有大碍?”
“稍等,二少,我先诊断下夫人的症状。”家庭医生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医,他伸出手放到温如溪的手腕上,给她把脉。
片刻,眉头紧皱,“这脉象很乱啊!我再看看!”
紧接着,医生又给温如溪看了下眼睛,微微叹气,有些束手无策,“二少,冒犯一下,夫人先前患了什么病吗?”
“她有躁郁症。”顾庭骁稳了稳心绪。
躁郁症?
这病可难治了!
“二少,不然这样,我给夫人开调养身体、稳定心神的药,等她醒了,您给她服下,看有没有效果。”医生恭敬地看了一眼顾庭骁,提出方案。
“行。”顾庭骁沉声应下,而后吩咐管家送他离开。
顾庭骁墨黑的瞳孔从温如溪转移到枯木和蒙千澜身上,呼出一口浊气,嗓音裹挟着忧愁:“你们回去料理迟南的事,小溪交给我照顾吧!如果跑腿组织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迟南一死,后方的势力定会蠢蠢欲动,跑腿组织想必不会太平静。
蒙千澜和枯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嗯!”
确实,还有大堆事在等着他们处理!
遂而,枯木和蒙千澜返回车里回别墅。
迟家别墅。
“枯木,你先去忙爷的事,我待会再来。”蒙千澜轻启薄唇,唇瓣泛白,眸光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她差点忘了,那个男人跟着她一起来了,但有些事是一定要跟他说明白的!
枯木微愣,眸中掠过一丝暗流,那个和蒙千澜一起过来的男人,身份不明,但看得出来不是个善茬。
“好,那我先走了。”枯木转身离开,颀长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
蒙千澜抿了抿嘴唇,迈开步伐,转了个弯,一张妖孽纯欲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男人一双琥珀色丹凤眼邪魅地看着蒙千澜,后背抵在雪白的墙上,左耳的耳钉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撩人之姿,嗓音低沉暗哑:“宝贝,你打算不理我多久?我都要发霉了。”
他跟着蒙千澜来这所别墅,又被她命令禁止乱跑,简直把他活动的空间都限制掉。
但没办法,自家媳妇说的话,他得听啊!
蒙千澜见纪星野一副嘴角带笑散漫样,眼底渐渐浮现一抹怒火,身体微微发抖,指着他冷冷道:“你跟我来!”
纪星野托住后脑勺的手指一顿,稍稍皱了下长眉,脸色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得正经起来,一双狭长的单凤眼涌过一丝丝暗流。
蒙千澜情绪不对劲!
纪星野迈开笔直的长腿跟了上去,进到一间卧室里。
房间通畅明亮,一缕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下金色的光芒。
蒙千澜一身黑色职业装,背对着阳光站着,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黑色瞳孔闪着滔天的怒意还有无尽的悔恨。
她直挺挺地盯着纪星野,酝酿着情绪,眼底风暴尽显。
“宝贝,你怎么了?”纪星野的手还没碰到蒙千澜,就被她一巴掌拍掉。
“纪星野!我问你,是不是你挂了白白打给我的电话?!”蒙千澜绷不住情绪,放声质问,声线压得极低,透着冰天雪地的寒意。
假使她接了那通电话,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惜,没有如果,但始作俑者却还在。
纪星野微愣,脑袋回想起什么,神色冷静十分,紧绷着下颌,应了一句是。
蒙千澜气得手指发抖,伸出手直接往纪星野的胸膛上来了一拳,毫不收敛力气,眼眶蓦而红了,嘴唇紧紧咬着,理智和抑制都被人消磨殆尽。
“要不是你耽误我的事,爷就不会死!纪星野,你还有脸出现在这!给我滚!”
现在的她根本保持不了冷静,特别是看到纪星野,心中就会涌起对爷的深深的罪恶感。
她就不该和纪星野缠在一起的!
否则,也不会酿成大祸!
纪星野自是知道迟南死了,但没想过会和他挂了电话有关系!
男人强制压下蒙千澜因为别的男人而情绪激动的杀意,低着嗓音:“对不起!”
从不低头的纪星野,在这一刻,卑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对不起!
“纪星野,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了,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蒙千澜冷着脸,别过头不再去看他。
“阿澜,那我还迟南一条命,你是不是就原谅我了?”纪星野敛下睫毛,琥珀色的瞳孔转了几圈。
忽而,速度极快地拿起腰间的一把刀,二话不说,直接往胸口上插了一刀,伴随着一句闷哼声,血从胸腔一连串地涌出,染红了白色衬衫。
这辈子,他纪星野都不会放开蒙千澜的手。
“你……”蒙千澜眼睁睁地看着纪星野毫不犹豫地往胸口插了下去,瞪大了眼。
这家伙是不要命了么?
纪星野挑了挑眉梢,从胸口处拔出一刀,鲜血覆盖在刀面上,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可男人像是不在意似的,将刀递给蒙千澜,又纯又欲的开口:“阿澜,刀交给你,你若不解气,再往我身上捅个窟窿都行!”
他是生死任何人都决定不了,除了他最爱的女人!
蒙千澜望着手上沾满血的刀,沉吟着久久没有动作。
她知道,纪星野是在拿自己的命作为筹码在逼她做一个选择!
杀了他亦或者原谅他。
蒙千澜握着刀把的手微微颤抖,眸子凝着男人不断涌流鲜血的伤处,太阳穴疼得厉害,半晌扯出一句话:“纪星野,你个疯子!”
须臾,刀刃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