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笑意一深,“将军夫人送的什么我自然不知,不过一定是好东西就是了!啊,至此刻我才有些感叹孤家寡人的凄凉啊,朱将军,你怎么想……”
朱瑞也不年轻了,也未成家,不过这在军中也不是骇人听闻的特例,这时候却也和宁天流一块儿笑闹起来专门要揶揄一下这个平常不动声色的辅国将军!
军中战士,或是常年驻守边关,或是南征北战,总而言之就是常年不得归家,莫说刚入营的小战士日日想家,便是已经习惯了驻军的将领们每每到收家书的时候也都动容万分,虽说申屠孤和宁天流这等高位之人不是常年驻边的,可到底他们出来已有半年多,再加上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那对家人的想念也会更为深切,连宁天流接到父亲那板正的没什么意思的家书之时都有几分感动,更遑论是申屠孤这般娇妻在家的!
申屠孤是性子极冷的人,并不善于交际,即便心有沟壑也不醉心权利之争,随军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和谁格外的交好,唯独宁天流,一来是宁天流性子本就风流豪气八面玲珑,二来也是二人都出身君临世家,喜好品位差不离,许多话题说的上话,且二人在许多战事上也有共同的见地,在宁天流这一方,申屠孤性子冷清不争不抢,办事妥帖心思纯粹,对于宁天流这等善用权术之人来说交往起来格外轻松,因此一来二去二人倒有几分交心!
正因如此宁天流这话意才带着朋友之间的揶揄,然而他说完这话,申屠孤面上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喜色,甚至不见宽慰,他的表情很淡,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而后只是礼貌兴致的微微牵唇,就好像只是收到了一封寻常好友寄来的叙旧之信。
他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多言,只道,“麻烦你了。”
宁天流心底波澜微起,面上却是一片泰然,点点头道,“这算什么大事,你先去歇着,我去见了太子便叫人给你送去,咱们待会儿见。”
申屠孤点点头,宁天流便和朱瑞先走一步。
待走出了申屠孤的视线朱瑞当先忍不住了,有些疑惑的道,“辅国将军怎么表情不那么高兴呢,她和将军夫人不是新婚吗?怎么?难道君临的贵公子和我老朱想的不同?”
宁天流眯眸,这大半年的随军让君临的繁华渐渐地离他远去了,可前几日接到了君临的信,而刚才又看到了申屠孤那般的表情,一些沉下去的旧事和一些被他忽略的旁枝末节忽然浮出了水面,他表情不变,只淡声道,“辅国将军素来冷清,有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性格内敛吧,难不成你还希望看到他脸红害羞或者大笑打闹不成?”
朱瑞细想一番,“这么一说,辅国将军这样也挺正常!”
宁天流一笑,“可不是!”
说话间二人便走到了一处院落之外,瞧见院门口的容冽和容飒便知这院子里头住的是谁,二人见他出现立刻上前行礼,宁天流随意的挥挥手,脚还未踏进院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打斗声,眉头一扬,宁天流大步进了院子。
甫一入院便看到花木扶疏的庭院之中一道白影和一道蓝影打的正欢,而在那正厅的廊檐之下,嬴纵拥着沈苏姀站在左侧,在他们身边,宋薪和孟南柯笑眯眯的站着,正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而那缠斗在一起的正是微生瑕和嬴湛!
“嘿,这怎么还打起来了?!这个大司命不是刚到吗?!”
宋薪、孟南柯等人本来都是和宁天流一起留在牧州的,宁天流因为要领军所以速度没有他们快,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前微生瑕和孟南柯等人到的柳州,朱瑞接了人到了行宫,没一会儿又去接宁天流,谁知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来了呢!
“大司命就这功夫?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啧……你不行啊……”
“嘿,这么阴险的招儿是西楚人的常用手段?”
“你这大司命位子怎么来的?!”
“在我们大秦打不过的就是弱者!”
“呀,拿出个笛子算怎么回事……”
嬴湛一边和微生瑕打着一边不停的拿话刺激微生瑕,某一刻,微生瑕忽然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白色的短笛,眼见得他就要吹起,一边的沈苏姀忽然皱眉,“说好了比的是手上功夫!司命大人要用阴阳术就是胜之不武了!”
这话一落,微生瑕的动作便是一滞!
嬴湛唇角微扬,忽然招式一变朝微生瑕猛攻而去,微生瑕一个不妨,竟然被嬴湛劈手夺了笛子,笛子离手,微生瑕表情瞬间变得阴鸷,嬴湛却好似抢到了好东西,“咦?阴阳术?!这东西怎么用?摸起来手感不错啊,难道一吹就能发功……”
微生瑕内息一起,野兽一般的朝嬴湛扑了上去,嬴湛笑嘻嘻的拿着那笛子一路逃,一边还不忘拿着那笛子左摇右晃朝微生瑕炫耀,微生瑕眉头大皱,一路追上去!
嬴湛为了躲避微生瑕身影一闪跃上房顶,可就在他脚尖落在屋顶之时脚下却是一滑,嬴湛面色微变,为了稳住身影一阵踉跄,一个不留神却将手中的笛子扔了出去,笛子飞出,在半空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来,远远地朝花圃对面的石板地跌去……
微生瑕面色大变,想要补救却眼看着来不及!
沈苏姀知道那笛子对微生瑕意味着什么,急忙上前一步,“小十你……”
沈苏姀似乎想去扑救,却被嬴纵一把拉了住,她心中着急,不由挣了挣,嬴纵却将她抓的更紧,便是这一刹那,已失了挽救的机会!
这边厢,微生瑕同样眼睁睁看着那笛子即将落地,一刹之间浑身的内息猛地一盛,他转眼看向嬴湛,眼底的狠色万分骇人,悲剧就要发生,忽有一道白影凌空而落,一个漂亮的猴子捞月竟然将那即将坠地的短笛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