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张家一直对外人说惠儿送去她舅公家里了,刚开始人们还相信了,可是没几天,去书敏家买豆腐的人都说看见了惠儿在她娘那里。
对此,人们议论纷纷:既然送去孩子她娘那里了,为何又要说送去舅公那里呢,于是有好事者猜测出各种话来,怎么难听的都有。张家不得不出来表态说“本来是在舅公家的,可是孩子哭闹,只好又接了回来。”本来这也就圆过去了,可偏偏那些好事者有问“怎么接回书敏家了?是不是见人家发财了,想占人家便宜?”
张家一时间再次陷入风口浪尖上面,只好一家人坐下商量对策
“老婆子,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惠儿怎的会出现在秦氏那里”老爷子坐在堂前,问道。
“我就将她领到城里,找了那姓罗的人牙子,就卖给她了。”张李氏也百思不得其解。
“没见到买主?”老爷子继续问。
“罗氏说钱府她已经寻了人了,不过惠儿看着不错,于是她就先给了银子,说是先买下,然后再给她寻个好去处!”张李氏想了想说“这里就有些奇怪了,还没有买主,她怎的就那么肯定会有人买呢?三十两可不是小数字。”
“定是那秦氏再后头唆使的,不然谁见过人牙子那么大方的。想也不想三十两说给就给,难不成咱惠儿还真值那么多钱?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张李氏咬牙切齿。她也不想想,当初宾没有人逼着她卖孙女,是她自己眼红那么多银子罢了。
“这下怎么办?”乔氏问道
“还能怎么办,去把惠儿给抢回来,居然伙同外人骗了我,这是没完!”张李氏恨恨说道
“你歇歇吧,还不够丢脸!你抢?拿什么抢?”老爷子一脸怒容,盯着张李氏说道“糊涂东西!”
“其实在惠儿娘那里也好,至少她是去了她亲娘那里,以后总不会受委屈。”秋花说道,她心里有些愧疚,此刻知道惠儿在书敏那里,反而轻松了。
“有什么好的,就因为去了她那里,害咱们家受人戳脊梁骨,你没听见外人怎么说咱家的吗?”张李氏不满的看了秋花一眼。
“你如今是张家的大媳妇,凡事要将张家放在第一位。”老爷子也不满地说道。
“是”秋花委屈的应道,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张家是这么冷情的一家呢?!
“我看还是把那三十两送去秦氏那里,把惠儿换回来吧。毕竟咱们的老脸可丢不起!”老爷子抽了两口旱烟,幽幽说道。
“啊?换回来?”张李氏一听,肉疼的紧。得了意外之财,最近花的有些多,拿出三十两,家里可是连铜板都没有几个了。
“也不见得她乐意,到时候少不得得说些好话。”老爷子低头抽着旱烟,把砸吧砸。
“还要我求她?”张李氏尖叫起来。“我不去!”
“你不去就滚回你娘家去!”张李氏当着众人闹脾气,老爷子火大了,旱烟棒子用力的敲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旱烟断了。
印象中老爷子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有碌则是吓得哭了起来。
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过了,摆了摆手,扶着凳子,起身回房里去了。
“你们谁陪我去哪里。”待老爷子走后,张李氏环顾了一下众人,问道
“娘,我身子不舒服,还是不去了。”秋花如今已经懒得讨好她,再加上她是真的不舒服,于是开口拒绝。
“娘,还是我陪你去吧。我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正远说道。
“你还是别去了,我若是书敏,见了你只会更气”这两天秋花一直没理睬他,这回见他毛遂自荐,不出言讽刺。
虽然秋花的语气不好,但是也有道理,张李氏想了想,开口说道”乔氏,还是你陪我去吧。”
乔氏本来没吭声,此刻被点名只好应下,心想真是无妄之灾。
张李氏收拾了银子与乔氏一起去了书敏那儿。
那精致的别院简直可以媲美大户人家的院子,远远的就刺痛了张李氏的眼,她恨恨地咬咬牙,走向前,把门敲得啪啪响。
“谁呀?”听着不礼貌的敲门声,正兴媳妇很不高兴
“是我!快开门!”张李氏气焰嚣张,乔氏在一旁直叫不好,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
“惠儿娘,是我们,听说惠儿在这里,我们特地过来瞧瞧她”乔氏答道。
“哦,是你们啊,惠儿不想见你们,你们走吧。”正兴媳妇回道
“你就让我们进来吧,我们找惠儿娘也有点事儿。”乔氏再次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正兴媳妇却整个人堵在门前,打量着两人。乔氏讪讪笑道“嫂子,我们真有事找惠儿娘。”
“跟她废什么话,又不是她家。”张李氏用力推了一把正兴媳妇,拉着乔氏就进了门。
被张李氏推了一把,正兴媳妇差点摔倒,她也不示弱,回头朝屋里喊道“惠儿娘,有人硬闯你家,要不要我去把里正叫过来?!”
怎么可以叫里正过来?今天这事情就是要悄悄解决才好啊。乔氏立马赔不是,说“我婆婆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正兴媳妇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见乔氏低三下四的也不好为难,哼了一声回去做豆腐去了。
“人家的家事你瞎掺乎什么”路过正兴身边,正兴不满的叮嘱道,刚刚那两人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事。
“就看不惯张家!”正兴媳妇说道,她忘了她也是张家的一份子。
书敏刚刚挤完豆浆,出来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也不招呼他们进屋,直接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张李氏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啪的仍在石桌上面,说“这里是三十两银子,将惠儿还有惠儿的卖身契交出来吧,我们不卖了!”
书敏瞧着张李氏那架势,不禁好笑“我何时跟你们买过惠儿?惠儿是我从人牙子罗氏手里买来的,你们要反悔,得去找罗氏啊。”
“你与罗氏勾结做的好事,别以为我们都被你们蒙在鼓里,快点将惠儿的卖身契拿出来,不然我告官,告你们行骗!”张李氏自以为聪明,点破了书敏与罗氏之间的那些事情,就可以威胁到她,让她乖乖妥协。乔氏暗暗白了一眼张李氏,心知这件事成不了了。
“我的确跟罗氏打过招呼,万一你讲我女儿卖了,就将她买下来再卖与我,多少银子我都出。我问你,可有人逼着你卖?你卖的时候可给低了你们银钱?你们自己贪利,不顾骨肉亲情,与我有何干系?我从罗氏手中买了惠儿,与你又有何干系?”书敏四毫不避讳,声声谴责。
“总之我现在不卖了,我要你立马将惠儿的卖身契交出来!”张李氏见威胁不起作用,开始耍起无赖。
“好啊,惠儿是我花了五十两从罗氏那里买来的,你若是真想要,我也不多说,至少拿五十两过来吧,你只拿三十两过来是什么意思?”书敏见她总是那些手段,心里厌恶不已,于是讽刺说
“什么?五十两?你骗人!我明明卖了三十两。你跟罗氏串通,想骗我的银子!”张李氏吓了一跳,乔氏则是暗暗打量,没想到书敏这些天居然赚了这许多银子。
“门就在那里,你不信离开便是。再闹我就去请里正过来评评理!张家还不知道他们出了个卖女求财的媳妇吧!”书敏越听越生气,手指指着大门,下了逐客令。
听书敏数要吧事情闹大,张李氏才意识到自己是上门求人家来的,而不是来耍威风的。立刻软了下来。
“惠儿娘,我们是真心要接惠儿回去,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我说了惠儿是我花了五十两买来的,如果你有本事凑到五十两,我会考虑,不过就这三十两,你想也别想。”书敏不再理会两人,转身回了厨房。
事已至此,若是还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白白丢了人,于是张李氏带着乔氏灰溜溜的离开了。一路上张李氏不断埋怨乔氏,怪她不知道提醒自己,由着自己发脾气。
乔氏委屈,她可是扯了她袖子好几下。是她不顾自己的提醒,在人家的地盘耍威风。
也不知道张李氏是怎么跟老爷子商量的,或许是五十两银子实在超出了农家人的能力范围,反正这件事是不了了之了。
张家人不来打扰,书敏忙得快乐而且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