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撑住。”凌潇然抿了抿嘴,继续说道“陌郁安觊觎皇位,于三月前叛乱,现被陛下囚禁于宗人府。”
言倾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拿手扒住了凌潇然的衣袖,神色激动,“你说什么,叛乱,郁儿怎么可能会叛乱,你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一旁的非儿见言倾使劲摇晃着凌潇然的身体,迅速跑过去推开了他,言倾顺势向地上倒去。
因为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身子又不好,哪能挺住一个年轻小侍的力道,便栽倒在了地上。
“大胆,竟敢对凌贵君无礼。”非儿大喊。
而言倾却绝望地摔倒在地,眼神空洞。回想以前与先帝的一点一滴,就算她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可是自从自己被她所救之后,心就全部交付了于她。
言倾原本是浣衣局的小侍,因为当日没有洗完主子们的衣服,被主事姑姑在御花园中当着众小侍的面罚五十板子。
原本以为自己将死在这场板子中,可是陌临溪那时穿着便衣刚好路过,看到自己正被责打,伸手直接挡住了那将扬下的板子,因为管事姑姑认识陌临溪,所以自己便顺利被先帝救下。
后来言倾被带到了朝天宫,她传来了太医给自己医治,还亲自为自己喂药,不仅对自己温声细语,还封了自己为才人,将自己救出了那个苦累的浣衣局。
再后来便有了陌郁安,可是之后陌临溪的男侍越来越多,渐渐地便将自己遗忘。
直到有一天,兰贵君也就是陌风浅的父君,竟然过来从自己的宫中搜出了荨草。要知道,当时,陛下因为荨草过敏,治了整整一周时间身上的红疹才褪去。
所以因为这个,自己就被当作陷害陛下的凶手,被兰贵君带到了陛下面前。陌临溪一怒之下,未查明事情真相,就治了自己的罪。
但是念及旧情和三皇女陌郁安,饶了自己一命,将自己打入了冷宫至今。
现在,唯一让言倾活着的希望就是陌郁安,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记起她还有一个被关在冷宫的父亲。可是等了这么多年,都未见她的身影。
但是言倾相信,陌郁安一定会救自己出去,便在这冷宫苦苦等到了现在……
想及此,言倾慢慢地闭上了眼,眼泪从眼睛中渐渐流出,滴落地面,缓缓隐去。
凌潇然见着这样的言倾微微有些不忍,蹲下身安慰道“你放心,陌冰夜不会杀她,很快便是陌冰夜的生辰了,到时候一定会大赦天下,我帮你跟她说让她放你出去给你重新安排住处。”
言倾渐渐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重新在凌潇然面前跪定,“求凌贵君开恩,帮贱夫求求陛下让贱夫再见一面郁儿,就一面。”
“我答应你,去求求冰夜,你先起来,我吩咐人给你送点吃的来,你好好养身体,到时候才有力气出去见陌郁安。”
凌潇然觉得他和自己的母亲一样都是被人抛弃之人,也是早早地就与自己的孩子分开,他能感受到言倾内心的痛苦。
“谢凌贵君。”言倾叩头谢恩,心中也是十分感激凌潇然。
待凌潇然走出冷宫后,雨也停了,刚下过雨的上午空气格外清新,凉凉的微风拂过耳畔,给人一种神清气爽之觉。
而非儿却不高兴地在一旁埋怨着。“小主,你为何对他那么好,这宫中没有人是真心待别人的,他能有此下场肯定是因为坏事做绝,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一辈子呆在冷宫里,见不得日月。”
“你的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毒了,是不是本贵君最近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规矩了。小心本贵君回宫后掌你的嘴。”
“小主,奴才说的都是事实,您心地万不可如此善良,这宫里会演戏的人可多了去了,您再这样傻乎乎的,会给人骗的。”
“你再敢说一个字就给我去厨房劈柴!”凌潇然怒了,这个非儿以前对自己可是言听计从的,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看来自己对他就是太好了。
听到凌潇然的怒词,非儿瘪了瘪嘴,自己这细皮嫩肉的,哪能去干劈柴这活,这些可都是那些嬷嬷们干的,哪有当得宠贵君的贴身小侍来的风光。
在回宫的路上,凌潇然遇到了正迎面而来的陌冰夜,身后跟着一大队人,很明显是刚下朝。
陌冰夜一身暗黑色龙袍,英气十足,威不可犯。因地面潮湿的缘故,身后两个小侍一起托起了她的裙摆,小脸上更是红扑扑的。
陌冰夜见凌潇然走近,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而,当陌冰夜的视线移至凌潇然脚下时,发现他的鞋上沾满了泥土。
而这皇宫皆是大理石砖石,就算凌潇然是去御花园走一遭,也不可能沾上如此厚重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