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逸心中淌河,这不仅不如乞丐,甚至背了一箩筐的债?!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犯错的速度,说不定一辈子也偿还不清了啊,他抬手抹了把额间的汗珠:“太傅,错漏之处,我能用戒尺来换吗?我深知自己才疏学浅,我觉得,可能……”
云策终究是没有跟他再多计较,而是道:“明日把四万两给我,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吧!”
萧明逸腾地松了一口,心生欢喜,就知道太傅不会不管他的!他连忙上前备茶,笑嘻嘻地讨好道:“太傅请!”
云策瞥了他一眼,抬手接了过来,微微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继续批改奏章。
萧明逸问:“太傅还没有说,那白焰帮一事,究竟是派谁前去呢!”
云策淡淡道:“王家现在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怕就是王文韶了!”
萧明逸迅速反问:“那给他几万兵马,才能让他有去无回?”说完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是不是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云策手中的笔一顿,回他:“就他手里那五万吧!”
没有计较?哈哈,看来太傅跟他想的一样呢,“太傅不是说白焰帮是王家的势力么?他若虚张声势、欺上瞒下的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复命说已完全剿灭,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是?到时候白焰帮再换个黑水帮啊之类的名字,继续兴风作浪,那可如何是好?”
云策抬眸看了他一眼,要说傻,也没算傻的彻底,就是每次考虑的问题都不在点子上。回来?呵,王文韶这次出门,不论是带多少兵马,都是有来无回的!“你先去拟诏,明日当朝宣读!”
“是,太傅!”话落又问:“还有萧明涵和郑家大小姐那怎么处理呢?”
云策道:“郑风凌手里的虎符,不容小觑。暂且安抚一下,给郑小姐正清白之名,待弈秋宴那日,直接给个妃位罢!”
“什么?!”萧明逸不干了,什么破烂玩意都往他这推,“我不要!”他跟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赌气背过身去。还能有点好么?竟是巴掌,一个甜枣也没有!
云策揽袖搁笔,无奈道:“你若实在不喜欢,也没人逼着你跟她同房!”
“那我也不要!”该死,他现在感觉恍惚间看什么都冒绿光!他也是要脸的好吧!凭什么萧明涵不要的东西要送上门来恶心他!
云策沉色:“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容不得你置喙!”
最终,萧明逸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但又开始讨价还价,说精神受到打击,每天批不了全部的奏章,顶多三分之二!
云策望着那缺心眼的样子,也让了一步,心里愈发有了老父亲带孩子的无力感!罢了,本也没打算让他成个什么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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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溶溶,云策至晚而归的时候,看见云乔正趴在桌案上百无聊赖地画画,他踱步过去,“在画些什么?”
云乔抬眸笑意晏晏,“瞎画罢了!”
云策拉着她一起净手,一边说道:“再有五日便是秋闱之日了,待会我得去云沐房里嘱咐他一番!”
“我也要去!”云乔马上接言,然后兴致冲冲道:“我能不能女扮男装下场试试?”
云策倒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拿起绢帕给她擦擦手,解释道:“第一场考八股文,第二场是官场应用,第三场是国计民生之策问!你有信心?”
云乔只是大概知晓,所谓八股文,指的是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但是她委实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么专业的东西。
云策看她不答,也不追问,而是拉着她到桌案前坐下,将汤匙放进她手里,驾轻就熟地给她备菜:“后两场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但是三天考期完结前不得离开,吃、喝、睡都得在号舍内,你确定你受得住?”
云乔皱眉:“还是算了,不是那块材料!”话落便展颜:“我跟你说,我之前看过一个《女驸马》的戏文,故事是说一个名叫冯素珍的女孩,被迫与青梅竹马的爱人退婚,然后阴差阳错进京应试,不曾想一下子中了状元,然后被御前钦点为驸马!”
云策微微皱眉:“然后呢?”
云策兴致冲冲:“当然是被发现了呀,就在在洞房之夜的时候。不过最后皇帝赦免了她的罪,最终与她的爱人喜结连枝!”
云策摇头:“也就能骗骗你这种傻丫头!”若是现实中出现了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定是抄家斩首的重罪。
云乔咬着一块白菜,支支吾吾道:“别给我夹了,我都吃不了了!”然后顺口说道:“策策,求你个事呗?”
云策瞬间黑脸,“好好说话!”
云乔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很好笑,故意问道:“难不成叫你‘亲爱的’?”看他眸色又深了些许,继续大方道:“亲亲,宝贝,心肝,你可任选其一!”
“啪!”这回云策直接将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冷声道:“重新叫!”
云乔心里乐得不可开交,但是马上收敛了,“哥,求你个事呗?”
云策抬手戳上她额头:“不像话!”然后拿起碗筷,丢出一个字:“说!”
“能不能给点零花钱?”云乔放下汤匙扯了扯他的衣袖:“最好多给一点!”话落又问:“你是不是告诉娘亲不再给我月钱了?”
云策侧首敲了敲她的粥碗,示意她趁热赶紧喝,然后问:“上次那么多都花完了?”
云乔愁眉不展:“能不能讲讲道理?那才多一点啊?到现在都大半年了好不好,原来娘亲私下里还会给点买胭脂首饰的银钱,现在一毛都没,我们家都拮据到这种程度了么?”她小声嘟囔,“早知道南宫擎宇那买画钱,我就不撕了!真是失策!”
听到最后一句,云策心思骤沉,他淡淡道:“好,这些事膳后再谈,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