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碧螺几次想靠得近一点,被青笋推后十分不满。
“离她远点。”青笋面无表情的警告。
碧螺一噎,随后打量锦苏。
“为什么...为什么.”她先是呢喃,随后爆发,“都是你,要不是你和夫人作对,夫人会容我的,我现在也不会到这田地!
...........
锦苏知道碧螺有恨,却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竟然这么想当初的一切。
为何要怪她和王夫人作对,难不成人人要顺着那泼妇才行?这指责莫名其妙且没有道理。
恍恍惚惚中,锦苏稍稍响起,当初碧螺上门时,她被世子和温子林支到厨房去忙活,过后许久世子才说漏了嘴。
她这人一向护短,虽知道那两人故意而为之,但那是说什么都晚。
她正回忆,碧螺却找到了底气,更加的愤恨不平。
“怎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你就是虚伪,我早就看不惯你装清高的样子!你不就是仗着大人喜欢你才这么作。
大人掏心掏废的对你,可你却百般让他难过,如果没有大人,你根本活不到今天,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人,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让你这种人活得这么潇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锦苏气笑,慢悠悠等碧螺咆哮完,理了理袖子。
“假设你有点脑子,断不会说出现在的话来,更不会走到今天。你以为那种家族真的会收你我这种身份的人做姨娘?
哪怕你一颗心全掏出来给乔家人看,也只是可有可无摆设,你害了我多少次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装悲情给谁看?
我没让乔亭笙喜欢我,他追着我不放,那是我的本事,且我此生再也不糊多看他一眼,更没有欠着他什么。
算了,与你说这些干什么,倘若你能想得明白,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地步,你现在做着女人最不耻的勾当,偏偏还不自救,年纪轻轻如同死了一般,我真不想和你说话。”
顿了顿,锦苏又道:“你要真要恨,怎么着卢昭铃都该在我前头,你不去恨该恨的人,反而咬着我不放,连恨都不敢,你还能干什么事?你要恨谁我有管不着,反正我依旧吃香喝辣睡得着,随你的便。”
碧螺先是插不进话,随后又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恼得脸色通红,当听到过路人噗嗤笑出声来后,终于恼羞成怒的要打锦苏。
青笋不费吹灰之力的拽着,故意火上浇油,“就凭你这脏手,也敢碰我的主子。”
她只轻轻一扬就让碧螺痛得脸色扭曲,捂着手腕泪眼汪汪。
“你也就剩这张脸可以用一用,如果你再用这张嘴骂我的主子,那我就割了这张嘴,如果用眼睛瞪她,我就挖了你的眼。”
她那一脸暴戾的模样,说出的话带着三分狠毒,把旁边路过的娃儿都给听哭了、
锦苏顺手从袖里掏出块糖递给孩子的娘,歉意的笑了笑。
碧螺刚要张嘴,迎着青笋冷冷的目光后顿住,仿佛是被点了哑穴。
青笋轻蔑笑着,指着一直缄默的碧螺的娘,“跟她学一学,至少她知道什么该惹,什么不该惹。”
碧螺忽的嚎啕大哭,“你们都欺负我,谁都欺负我,难不成真的让我去死吗!”
她像是发了疯大声的质问,“难道真的要我去死吗!”
锦苏示意青笋不用再说。
两人再离开时,碧螺还哭着,那尖细的嗓音哭得锦苏很心烦,竟又往回走,来到了庆元堂。
小吉正在门口,以为又是漏掉了什么,连忙把人迎进门槛。
“夫人,可是小店又漏了什么,真是该死。”
“没有的事,只是又绕了回来,顺便再近来看看。”
从锦苏拿药材时胸有成足的目光中,小吉知这是行家,所以也不多嘴。
锦苏拿着一根青龙衣看着。
青龙衣,就是蛇蜕,一般多用锦蛇、乌梢蛇、赤链蛇等品类,其中,赤练蛇最为昂贵,需要药材铺专门拿相似的锦蛇、乌梢蛇装赤练蛇,价格提高了不少,这庆元堂还算诚心,并没有作假。
锦苏赞赏道::“确实是极好的,我也是慕名而来,果真名不虚传。”
韩大夫在后听着了,撩开帘子出来,笑意吟吟的陪,行家大多有惺惺相惜之情,医者之间也会各自怜惜。
两人如同老相识似的聊了一会。说到经营情况,韩大夫也是一愣,“如今生意并不好做,加上这地并不处闹区,也只有夫人这些贵人来捧捧场,不知能开到何时。”
锦苏笑,“我倒不是贵人,但相信店家良心经营,定当真有贵人相助。”
韩大夫叹气,“这庆元堂本来有两件铺子,如今另一件开不下,只剩这一间维持着。”
锦苏来了兴致,问:“另一间铺子在何处?”
韩大夫道:“就在这不远处,还比我这偏僻一点,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之前也是开的药方,生意惨惨淡淡,索性就关了,夫人这是有兴趣?”
“我就是无聊瞎聊天。”锦苏笑笑,“有劳把我刚才选的药材包起来,日后还要多多麻烦,我这人爱捣鼓,需要的药材不少。”
这意思就是要做长久生意了,韩大夫连忙应下。
锦苏一走,小吉嘴巴甜,忙说:“肯定是师傅你救了人,所以福报来了。”
韩大夫道了句‘口无遮拦’心情颇为不错的进了后院。
赵婶等人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昏迷的白娇娇。韩大夫开的药也非常有效,白娇娇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伤口也慢慢开始愈合了。
在医馆昏睡了两天之后,在第三天的中午,刘婶喂药之前,白娇娇终于醒来了。
嘶,额头好疼啊,简直疼得炸裂。
白娇娇意识清醒后,第一感觉是这样的。她就在这样的痛感里,皱着眉,仿佛不太情愿似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刘婶惊讶了一瞬,因为白娇娇醒来得比估计的早,然后白娇娇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刘婶就先出了屋门,去请韩大夫过来看看。
白娇娇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实在是懵的不得了。趁没人在身边的时机,她开始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努力回忆之下,她想起了自己从那个断崖上掉下去,然后就没有知觉了。她转着头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普普通通的一间屋子,有清淡的药味,陈设简单,窗没有开,旁边还有几张空着的床。
想要扭头看别的地方时,她不小心牵动了头上的伤口,立刻疼的闭了一下眼睛,伸出手摸摸自己疼的额角,摸到了裹着伤口的白布。
看来,是被人救了啊,不知道是什么人。白娇娇有几分紧张地想道。
门响了,是刘婶去而复返,带着韩大夫回来了,还带着他常用的药箱。
白娇娇偏着头,看着那个第一眼看到的面容和善的妇人带了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叔进来,她眨着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个妇人说话了:
“姑娘,这位是韩大夫,是他采药的时候现了你,把你救回来的。”
“啊......”白娇娇开口了,嗓音很弱,有些气息不稳的样子停顿了一下,“多,多谢你,我.....”
但是她还没说完,就被韩大夫打断了,“嘘,先别说话,我检查一下你现在的情况。”白娇娇就乖乖地闭了嘴,看着韩大夫给她号脉,半晌之后又检查了她头上的伤口。
尽管韩大夫动作很小心,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伤口,白娇娇忍着没有“嘶”出声,幸好韩大夫动作很快,马上就检查完了。
“既然醒过来了,你就没有大碍了,伤口每天换药,大概十几天就会愈合,你再休养一两天也可以行动自如。”韩大夫到旁边的桌上提起笔,写了一张新的药方,递给了旁边的刘婶,“这是新的药方,之后每天给她喝这个,禁食油腻辛辣,伤口不要碰水。”
“好的,韩大夫。”刘婶应了,然后把药方晾干后收进怀里。
韩大夫又转过身来,在椅子上坐下了,问白娇娇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昏迷前的事情吗?”他斜倚在椅背上,看起来很有几分不符合他外貌的不太正经的气质,有种违和感,但是他的背却挺得很直。
“啊,我叫白娇娇,”白娇娇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我只记得我从那个断崖上摔下来,然后有块松动的石头掉下来,我挡了一下,还是被砸到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尽量简单地把事情说完,白娇娇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对这个总是让她觉得有违和感的大叔说道:“多谢你救了我,我、我这是在哪里啊?”
十有八九是在医馆吧,这个人的医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白娇娇想。
“这在我的药材铺里,你应该是这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吧?你在我的庆元堂里,我是个大夫,”他拉长了声音缓缓道,一副不紧不慢的悠闲样,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你叫我韩叔就成。”
“啊....”她还是努力组织着措辞,开了口,“韩大夫,多、多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白娇娇顺口就说出了从电视剧里看来的这句话,幸好“唯有以身相许”这一句被她及时刹住了,换成了这个,“我、我一定努力回报!我.....”
韩大夫听到她这么颠三倒四的话,轻笑了一声。白娇娇也觉出了自己说的话实在是不太通顺,尴尬地闭了嘴,转着眼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白娇娇开始觉得面皮烫,幸好这个韩大夫没有继续沉默,他站起来,对白娇娇道:“安心养伤吧,小姑娘,等你伤好了,”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回头笑了一下,“我会给你好好算算我的诊费和药钱,恩就不用报了,钱付够了就可以。”
那一笑,声音可以说是非常悦耳了,很有些风流潇洒的味道,可惜配上那样一张面皮蜡黄,满是皱纹的大叔脸,实在是一言难尽。
白娇娇看着韩大夫的背影出去了,没有回答,而是在这种强烈的违和感之下,忍不住打了个颤,然后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询问似的看向了旁边的刘婶。
刘婶非常习以为常地没有对于这种违和表示什么,只是用十分温和的目光看了看白娇娇:“叫我刘婶吧,孩子,我去给你熬药,你再睡一会儿。”
她伸手安慰似的摸摸白娇娇的脸颊,又给她掖掖被子,然后关上门,出去了。白娇娇躺了一会儿,又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迷糊,忍不住再次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听到有两个人低低说话的声音,睁开了眼,去找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站在她床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白娇娇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哎呀,都怪你说话声音太大,都把她吵醒了!”矮一点的那个见她醒过来了,就开始埋怨那个高一点的,声音脆脆的。
白娇娇又认真看了几眼,才现这个矮个子的少年雌雄莫辨,要细看才能看出有几分独属于男孩子的清秀,性格也很活泼的样子。
而这个高个子的男孩看起来则是憨厚朴实的样子,他被埋怨了也没有反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非常和善又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
白娇娇正懵着,不知道他们是谁,那个清秀小少年开口了:“你醒啦!刘婶说你中午就醒啦!你睡了好久呢!韩大夫也说你没事了,你觉得怎么样?”
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让刚醒的白娇娇措手不及,她还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这个小姑娘又继续道:“你伤口还疼吗?你不知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可吓人啦,血流了那~~么多呢!”
高个子少年开口打断了她一下:“你不要吓她啊,”然后转头对白娇娇道:“你别听小庆的,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确实在流血,但是也没有特别多啦,只有那么一小滩而已。”然后又人畜无害地对白娇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