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元这才看她一眼,「妳舍得?妳知道这串项链值多少银子?」
她笑笑,「反正家里暂时不需要靠典当过日子,它的价值再大,也大不过你我夫妻的和睦。」
他讶异地盯着她,好半天才闷闷地说:「妳知道我在生气?」
他肯开口说话就让她松了口气,于是陪笑道:「王爷的喜怒总是形于色,我想装作没看见实在是太难了。」
他凝视她良久,冷不防将她手中的匣子夺过,丢到车厢一角,将她揽入怀中,狂肆地吻下去。雁融真是不了解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性子,是她这辈子最难揣摩心思的一个人,刚刚他还聋拉着脸,好像有多少的怨气都惩在心里似的,不吭一声,一转眼,又吻得她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她挣扎着说:「王爷,好了,这里不是放肆的地方,别让人看了笑话。」这辆马车不大,坐了两个人虽然不算拥挤,但这样在马车内「伸展拳脚」,车厢难免会晃动不已,让坐在马车边上的荷香和车夫知道了,还不让她羞死?
瑾元唇角勾起一阵笑意,看着她满脸通红、娇喘吁吁的样子,心中荡起的却都是暖意。这才是他喜欢看到她的样子―不是高高在上的刻板妻子,而是一个有着真性情,时而会娇慎,时而会动怒的可人儿。
他看着她忙于将散乱的头发重新绾好,不禁笑着拉开她的手,「急什么?妳这个样子我才喜欢。」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喃道:「雁融,妳是我的人,所以,我不许别人对妳有任何染指的意图。」
她的心头漾满了说不出的甜蜜,头好像更晕了。「王爷,没人会对我有这种企图的。」她从来就是个低调的人,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她婚前对她有过好感。成亲之后,她日常见的人都是他王府的下属,不会有人有这胆量敢对她这个王妃动歪念头的。
但瑾元却忽然板起脸,「以后离老二远点,他对妳大概就没安好心。」
「陛下?」她笑道,「那怎么可能?若陛下中意我,早就选我入宫了。」
「哼,他现在大概就把肠子悔青了。」瑾元一想到瑾阳看着雁融时那笑咪咪的神情,心里就老大不高兴。
「你多想了,我现在是他的家人,他当然会对我客气些。」
「客气到要把明心石都送给妳?」他闷闷地说出心结。
「明心石?」她不解地问,「就是这串项链上的那块翡翠?」
「那是父皇当初赏给他母亲的,是定情之物,现在又拿来送给妳,哼,什么意思?」
他记得很清楚,很久以为瑾阳曾坚定地对他说:「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把那块明心石送给我看中的姑娘,当作我们的定情信物。」当时他嗤之以鼻,笑话瑾阳的想法未免太过女儿态。没想到,瑾阳没把这明心石送给皇后、妃子,却送给了雁融?这是什么意思?挑衅吗?车子一停,雁融知道他们到了,急忙又整理了一下衣裙和鬓发,白了丈夫一眼,「在下人面前,你这个王爷做事好歹有点分寸。」
「河东狮吼?」他打趣道,「妳怕我在下人面前和妳亲热?」
她的脸瞬间又红了,推他一把抢先出了马车。
灿烂的阳光下,她刚刚站定,蓦然看到不远的王府门前,一道熟悉的娉婷身影正孤孤单单地伫立在那里。
心头所有的热度忽然冷却下来,连脸颊上残存的笑意都僵住了。
「于姑娘,来找王爷的?」她先一步打了招呼,依然是得体得听不出半点火气。
于香香一眼看到紧跟着走下马车的瑾元,没有回应雁融的话,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他面前,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瑾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紧抱住。他讶异地抬头,对视上雁融寒雪一般的眸子,这眼神看得他心中似乎都下起雪来。他皱皱眉,推开于香香,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
今日的于香香和往常看起来很不一样,以前她从来不会到王府来找他,也不会这样旁若无人地当着许多人的面扑到自己怀中,就好像―故意邀宠。
且她今日不仅将自己打扮得更加千娇百媚,还一脸的羞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即使被他推开,依然扭扭捏捏地靠着他,柔声道:「王爷,我……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有事就快说。」瑾元不以为意地依然将目光投注在雁融的身上,她要先进王府大门了。
「我……我有身孕了。」
于香香的话乍然让瑾元愣住,同时,雁融也陡然站定,但她没有回头,只是那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的肩膀,让瑾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说不出这是怎样的痛,痛到他想赶快去和雁融说两句话,无论要说什么都好,总之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但是手臂被于香香紧紧地缠绕住,而雁融也在短暂的驻足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踏进门坎。
他们的跨院在王府的深处,要走很远。但是就在雁融跨步走进大门的时候,他却好像听到一个重重的关门声音。
这一声,将他和她一下子隔绝在两个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