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那少年带回去好生调教,日后虽有机会成为红牌,可买下他可不只是花两百两的钱,之后看大夫、养伤的费用,又是一大笔开销呢!两百两是她的底限了,她可不做赔本生意。
“两百两?”粗汉倒抽一口气,怎么也料不到病恹恹的少年能卖到如此高价,原本粗哑的嗓门竟变得又尖又快。“紫衣小姑娘,妳的意思呢?若妳放弃,我就要把人卖给这位姑娘了!”
两百两?上官彩儿担心钱筒里没那么多钱,咬着唇有些迟疑之际,兽笼内原本意识不清的少年突然缓缓睁开眼皮,那宛如晴空的湛蓝眼眸正好朝上官彩儿的方向瞥去,随即茫然无焦距的漂亮眼睛又合上,掩去宝石般的美丽色彩,再次陷入昏厥。
一对上那异常漂亮的湛蓝眼眸,上官彩儿登时理智全失,说什么也要得到少年,当下顾不得钱筒里是否有两百两,两手一伸就把怀中揣得死紧的钱筒往前高高举起。
“我用这钱筒里所有的钱买下那少年!”气势雷霆万钧。
此话一出,搞得粗汉不禁愕愣,瞄了瞄她手中简陋、看得出年代久远的竹制钱筒,不由得揶揄询问:“小姑娘,妳那钱筒里存了多少钱哪?”呿!小娃儿的存钱筒能有多少钱?这小姑娘是来捣乱的吗?看来另一位姑娘才是最有希望的买主!
“我也不知道!”摇摇头,上官彩儿倒是很理直气壮。“打开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虽不抱任何希望,粗汉亦是可有可无地接过钱筒,打开可灵活开启的盖子,一古脑倒出,里头除了一大堆的铜板外,还有十来张折迭整齐的银票。
飞快摊开一张张的银票细瞧,粗汉登时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老半天后,他才惊喜若狂地结结巴巴又问:“小……小姑娘,妳刚刚……刚刚说要用钱筒里所有的钱买下少年,可是……可是当真?”天啊!地啊!那些银票每一张的面额都是一百两,总共有几张来着……好像有十六张!不包括铜钱,光是银票就有一千六百两啊!
“当然当真!”无心理会偷来的钱筒里总共有多少钱,上官彩儿如今只在意一件事。“如何?够买下那少年吧?”
“够、够、够!太够了!”深怕她反悔,粗汉飞快答应这笔交易,连声叫道:“那小子是妳的人了,想煎煮炒炸都随妳!”哈哈哈……发了!发了!他发了!
“那还不快把囚笼打开。”一得知自己得到少年,上官彩儿兴奋不已,嗔叫指使着粗汉把上锁的笼门给开启。
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把人家关在兽笼里呢?真是过分!
“马上开!我马上开!”如今,粗汉把她当祖奶奶了,她说什么,他一切照办。
就见粗汉打开笼门后,便捧着满怀的银票、铜钱,像怕随时会被追回钱财似的飞奔离去,围观人潮也因好戏落幕,纷纷散去。
无心注意身旁的变化,上官彩儿使足吃奶力气,拉着陷入昏迷的瘦弱少年,等将人给拖出兽笼,她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想找人帮忙,一抬头,却见方才还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潮,早不知散去哪儿了。
“耶?怎么都没人了?”有些傻眼,她噘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一个娇弱少女拖着昏迷少年,竟没人出面帮忙?城里的人越来越没同情心了……”
“小姑娘,妳可知妳花了多少银两买下这少年?”蓦地,一道柔媚的慵懒嗓音响起。
闻声,上官彩儿仰头往上一瞧,就见方才和她抢买少年的妖娆女子竟还没离去,风情万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是说了吗?我根本不知钱筒里有多少钱!”耸耸肩,她并不在意这个。
“小姑娘,光那些银票,至少就有上千两哪!”妖娆女子眼儿甚利,在粗汉摊开一张张的银票时,已瞄到上头的面额。
“哦!”没啥反应。
“就只是“哦”?”柳眉一扬,妖娆女子有趣笑道:“妳可知一般人进大户人家为仆,卖断终生能得个六、七十两已是不错的价钱?”而她,却花了上千两买下一个浑身是伤的病恹恹少年,真不知算盘是怎么打的?
“那又如何?”一脸纳闷。
“妳不觉花上千两买下一个随时可能断气的人,手笔为免……太大了些?”兴味笑问。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得到我想要的了!”咧开灿烂笑容,上官彩儿可不管自己手笔大不大,反正人让她给抢到了,这个比较重要。
“呵呵!妳这小姑娘真有趣,我挺欣赏的!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如何?”忍俊不禁失笑,妖娆女子对她极感兴趣。
低头看了看身旁昏迷的少年,随即,上官彩儿抬头冲着她咧嘴一笑。“是朋友就帮我抬人回去吧!”
他……遭窃了!他竟然遭窃了!
瞪着眼前的一片凌乱,某位年轻的总管万万没料到才从府外返回,迎接自己的竟是遭到窃贼光顾的凄惨景象。
顾不得被翻落满地的衣衫,他飞快奔至床榻边,发现原本该好好嵌在床板上的小木板,如今已被撬开地丢在一旁,夹缝里已是空无一物。他闭了闭眼,额际青筋隐隐跳动……
能在偌大的上官府邸内无声无息摸到他房间,挖出他多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积蓄,除了某个人外,再也不做第二人想了!
忍住!忍住!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偷他的存钱筒了……
忍住!千万得忍住……
得忍住啊……
“上官彩儿,妳给我出来!”蓦地,一道雷霆怒吼自某总管的院落爆起,随着年轻男|奇*_*书^_^网|子狂飙而出寻人的步伐,不到半盏茶时间,愤怒的火焰扫过上官府邸每处角落,奴仆们哀鸿遍野。
唉……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啊!
第二章
“到了!到了!这位姊姊,多谢妳的帮忙。”一回到家门口,上官彩儿连忙将昏迷的少年扶靠在墙上,随即笑咪咪地对一路帮她将人给搀扶回来的妖娆女子道谢。
瞅着朱红大门上写着大大的“上官”两个大字的匾额,妖娆女子又瞧瞧她的纯净笑颜,娇艳妩媚的脸庞忍不住露出奇怪表情。
“妳是上官家的人?”
点点头,上官彩儿毫无心机,笑嘻嘻道:“我叫上官彩儿,姊姊,妳贵姓大名?”方才忙着搀扶少年,两人竟然忘了彼此介绍,不过现在再来熟识也不迟啊!
“原来妳就是传言中的上官家千金啊……”妖娆女子想到啥似的有趣低喃。
“这位姊姊,妳在嘀咕些什么啊?”没听清楚她的低喃,上官彩儿好奇笑问。
“没、没什么!”眸底浮现一丝玩味,妖娆女子连忙笑道:“我是说我叫花倚红,以后妳就唤我红姊姊吧!”
“好啊!好啊!”上官彩儿心思单纯,欢喜拍掌叫笑。“那红姊姊以后就唤我彩儿好了,多多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多多?”谁啊?
“嘘--”连忙以指抵唇,上官彩儿神秘兮兮低声窃语。“小声些,多多不喜欢被叫名字,因为以前曾被人笑俗气,所以现在都要人家称他钱总管;不过,我知道他私下倒是爱极了自己的名儿。”嘻嘻!多多那人最爱钱了,常说他要做个“名副其实”的人呢!
钱总管?原来城内传言算计着要侵占上官府邸家产的钱总管,本名就叫钱多多啊!呵呵!真不知钱家老爹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给儿子取这种名儿,真是有够实际的了!
有趣一笑,看她似乎不像外头传言那般凄惨,而且听她谈起某位“算计着要侵占家产”的总管,神态极为亲昵热络,花倚红再傻也明白,事实与流言流语肯定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难怪外头没啥人知道钱总管的大名,大伙儿都只管称他一声“钱总管”,原来这就是原因哪!”想到这上官府邸内可能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趣事,花倚红对这城内最富有、最引人茶余饭后当闲嗑牙话题的宅门深院,起了浓浓的兴致。
闻言,不知为何,上官彩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花倚红不禁好奇笑问:“怎么好端端叹起气来?”看这一派天真的小姑娘故作愁绪地叹气样,还真让人觉得好笑。
“唉……多多才当了两年总管,就变得好像小老头,而且越来越爱训人了!”上官彩儿忍不住噘嘴抱怨。
以前,爹爹和钱伯伯还没过世前,多多偶尔还会陪她出去玩儿;如今,她却时常一整天找不到他人,就算有时找到了,结果常常是以被训话当作结尾,实在有点悲惨,害她现在时常陷于想找他、又害怕找到他的矛盾心情中。
想到这里,思及自个儿偷溜出去,甚至还带了个病恹恹的少年回来,到时一顿让人头皮发麻的唠叨教训肯定是免不了,娇俏小脸不禁垮下,眸光下意识地朝靠坐在墙边的昏迷少年瞅去,却发现和花倚红聊了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少年的气色更加灰败了,她心下不禁一惊。
“红姊姊,不和妳多聊了,我得赶快让人去请大夫来!妳住哪儿?下回有机会,我再找妳玩儿去。”语气因担心而显得有些急促。
知她满心的注意力已全转移到昏迷少年身上,花倚红笑了笑,淡声道:“我就住在“庭花阁”,妳若敢来,就来吧!”话落,也不等她回应,留下诡谲一笑后,便径自转身离去。
耶?为什么她不敢去?还有,为何她觉得“庭花阁”这三个字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目送她远去的身影,上官彩儿揽眉苦思,实在想不起来,便懒得再去伤脑筋,飞快转身抡拳用力敲着朱红大门,哇哇大叫着要人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