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本章狗血大发了,进来的都要挺住啊!
下章写小江怎么拜到师父门下,又怎么把牛哥给pk掉,最后怎么成了大英雄了。
噗!他算是个英雄不?我不是个畏首畏尾之人,再难的事情也不会未曾试过便生气馁,之所以觉得永远都无法得到,全因这十二年来我已将很多秘密都查得确凿。她如今虽顶着个孤女的身份,修为低下见地浅薄,性情顽劣难脱尘俗,却着实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且不说那世间第一的琨瑶仙师于她如师如父,也不说南海中央的万莲仙子是她同气连枝的□□母,更不说天下第一大道派的道首素琴仙是她师兄,就连化作少年之身陪她修行的杳云,也是仙界中颇有来历的神兽白虎。
与她相关之人全都不离佛道,她定也早晚能够修成仙道。这样一个生来便注定不凡的女孩子,只凭如今的我万难与她亲近。纵然她肯,我怕也摆脱不了心底的一点自卑,纵然她肯,旁人怕也不肯容她委屈了自己。
她不可能因我而改变,我也正厌倦了身历的一切,就只能先竭力让自己融入她的生活。首先要做的便是让她认识我,了解我,进而依靠我,喜欢我,最后,她心中没有素琴仙,也没有那位白龙鱼服在人间的神族小殿下焚星宇,就只有我一个人。
这定是一个曲折、美妙又艰难的过程,或许要费上非常久远的等待,还要费上一辈子的好耐性,但我既然拿定了主意,自是不会再后退一分了。于是,我虽是个无比骄傲之人,苦心谋定后坐在那间客栈中等她时,却是打算将一颗心放低到尘埃里去,无论她会如何待我,我却万万不可伤害她一分。
我知那只神兽的性情颇为高傲,不会因为惧怕什么危险而舍近求远,便选了一处离她休憩之地最近的客栈。我向来都有等待的耐心,关乎到她却总要像个躁动不安的毛头小子。
“安静等上片刻,你们不但会看到世上最美的女子,还会免费得到想要的消息。”那十几个前来打听消息的邪灵太过呱噪,总要拍着桌子大喊大叫。我静静坐在柜台后面煮茶,不悦被他们扰了心绪,却只冷冷回这一句。
待她小心翼翼随在只猫儿身后进来时,我备的那壶青山绿水刚好可以享用。她似被我眼中难掩的热切吓了一跳,却随即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地瞪视回来:“放着这么多客人不理不睬的,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
她不知我今夜只为她一人,这娇嗔薄怒分外动人。我虽恼怒众邪灵贪婪猥亵的觊觎之态,却对她做不得冷脸,转而含笑奉上香茗,暗自总不免要叹,明明攒了千言万语,平生第一次跟她讲话,说的竟是这一句:“客官请喝水!”
“我来这里就是想要一个消息,你......”她不肯喝,倒也颇有戒心。
那杯茶却是半点没有古怪,纵有,也是我亲自取来烧的灵山泉水。
茶本是仙灵之物,常品能使人的性情平和淡漠,我从来不用,如此只是想让她先暖暖身子。但虽没指望她会喝下,她真不喝时我又有些失望,故意嗤笑道:“会来这里的,除了卖消息,就是买消息,难不成是来送死的?你废话了。”
她是我爱的女子,为了得到我可以不择手段,却不想伤害她一分,于是,她比往日所有的敌人都要棘手。我像个手拙的渔夫,遍海撒网只为她这一条小鱼,也像个新做的猎人,满山挖遍陷阱机关,全为逮到她这只小兔子。
其实自我知道那情丝的玄妙时起,便仔细翻看过太多情爱故事。世间中那情丝的男女无数,如痴如醉,欲死欲活,爱时如在云端,恨时如堕深渊,最终能堪破的极少,沉沦几世的却是极多。看罢那诸般纷乱纠葛,左右不离受一个欲字操控。
琨瑶仙师既是个大爱苍生之人,那情丝自然带着能让人付出的无私。我这十几年来惯弄人心,又看过不少男女故事,知那些贪婪自私之举有害无益,既想让自己的感情之事有所善终,自然不敢做什么掠夺侵占的打算。
可那贪婪自私正是为魔的本性,我虽竭力压制,到底还是会渗出不经意的邪肆。
无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我只是想要她的心。
“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那时她咬牙,抖手祭出一件法宝。
我只微微躲了一下,便任那宝贝将自己捆了个结实,紧到宛如附骨之蛆。我早被那情丝迷了心窍,一见面她又用这条情思来绑我,倒似带着些离奇天意。我怔然又欢喜,不觉又被她在胸前拍了一掌,蚊叮虫咬挠痒一般。
我料定她这好心人会凑过来察看,自要急喘着做作几句。拈到我脉腕上的手指有些凉意,她定然受不住魔界中的阴寒之气,我颇觉怜惜,她没摸出异常,便径直问起话来。我自然不可在此时便将自己告诉给她,于是周旋着引她说话。
她的耐性实在有限,半天无果便有些恼了,双手摁着我的脸颊就要拧下去。其实她纵使后来果真用力拧了下去,我却是半点没觉得疼痛,反倒很是受用,只因我完全不想当她是在逼供,而是自嘲的当作她在调戏我。
她虽然时常都喜欢张牙舞爪,其实就是个面恶心软的,威逼利诱不成便气馁了。对于那只变成猫儿的神兽白虎,我自然要先奉承着装作怕他。只因当作十有八九是爹,她显然很想知道梦魔的消息,听我要说了便急不可耐的附耳上前。
清奇的幽香萦绕过来,我忍不住深嗅几口,更忍不住做了件轻薄之事试探。
她半点都没有察觉异常,反被痒得吃吃笑着躲闪,果真还是个懵懂不开窍的小姑娘。
我暗喜,笑她不知羞。她却当成了旁的意思,解释了一通为何不打算给报酬。其实我那时很想说让她拿自己当作报酬,又怕失礼吓到她,于是果真把自己的性情喜好和擅长功法统统讲了,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她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打小便受了太过严密的保护,鲜入红尘少历世事,有一副率情任真的性子。我向来善于伪装自己,这第一次与她相交,真假虚实各半,扮的便是个冷漠倨傲的邪道少年。她虽然天资聪颖,又受了素琴仙十余年教导,但我了解她甚于自己,想骗她相信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她最后给我一包金莲子用做报酬。那东西的确不俗,这已算是贪财恋物的她最为大方的一次,我却想就此没完没了下去,于是做作着拒绝,待她恼了收回东西嗤笑而去,又故意追到门口以示后悔。
仙道中人喜欢降妖伏魔,妖魔之辈自也嗜好取那些正道中人性命。众邪灵心眼未明,只见她身上灵气斐然,却不知那只小猫儿颇有威慑,不但都有所异动,有几人还扬言待会儿再回来听我这不中用的小公子说那免费的消息。
“死人是不需要任何消息的!”
我冷笑,笑他们太过愚蠢,只知这玄机客栈里不容人混闹,却不知今夜我这主人不会容他们离去。众妖都惊疑欲走,被我手中森冷逼人的残月三邪骇住了。无论有没有伤害她的本事,只要动了邪念便是我无法容忍的,就只为方才直勾勾看她那几眼,他们自也该死而无憾了。
“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其实要杀他们本不必用剑,但我爹传下来的这把魔刃需要用鲜血饲养,不然便会威力大减,他们能有幸祭这世间第一魔剑,也算不曾枉死。而我已越来越厌倦了杀戮,远非从前那般嗜血,一刹间了结十三条性命,然后利用一只鬼脸妖蝶出门去寻她。
白虎知道她的一切,她却不知他的古怪,也还半点不知自己的不俗来历,于是虽有一只神兽相陪,她其实是很胆怯的,胆怯到抛开傲气写了一封信。我在距她几里外拿住一只替她去玄清山传话的小妖,看完信上所写不由失笑。
“老毒物,我在魔界认识了一个诨号梦魔的高人,他的洞府在谈芷山的琉璃海上。这里真是太美了,不但景色饴人,还有几位漂亮的仙子姐姐,穿着几片花瓣做的衣服。梦魔虽然看来有些诡异狠厉,却十分的好客,很和气的留我研究功法。他昨晚在床上给我讲了一整夜的故事,比阿牛哥哥讲的笑话还有意思,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等我听的腻烦了就回山去。”
这些提议全都甚合我意,真要如此了她却定会害怕逃走。
我还以为她这幺小的年纪,又常住在清心寡欲的山上,便不懂得那些事情,谁知,她倒也深知如何激那清冷守礼的素琴仙下山帮忙。却不知素琴仙或许已猜到她的来历,故意用言语激她到魔界来寻亲,如此反常必有古怪图谋。
我靠近时她已睡得沉了,正被白虎蜷在皮毛中央取暖。那神兽抱怨自己受了冷落,恨不得将睡到没心没肺的她踹到树下一般,到底将她掩了个严实,也算有点忠心。我用了孔雀一族的秘术,压抑灵气脱出一小缕元神,变成她顶上丈许处的一片小小树叶,在黑暗之中静静看她。
于她看来,素琴仙果真是个独一无二的的存在,连梦呓时都在喊那个专门为他取的名字。我虽有些习以为常了,到底暗生恼怒,于是冒着被那只神兽察觉的麻烦动用法力,在她身上使了一个小法术。
法术虽小,却让她在梦中被素琴仙折腾得很凄惨。再怎么喜欢,若一个超凡似圣的人忽然化作凶神恶煞模样,定也叫她消受不起。很快我又怜她睡得不安稳,于是将梦境解了,反用上一种帮助睡眠的功法。
我只是不放心那白虎的本事,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等待,等待一切纠缠不清的开始。其间有几个不长眼的小妖循灵气而来,被白虎一个眼神便吓跑了。天光大亮后他化回猫儿模样,撇下她去树下溜达了一通,我这才飘落下去附在她鬓上。
我以前想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如此偷偷摸摸靠近心仪的女子,实在是种无比奇妙的感觉,奇妙到我忍不住顺势滑下去,落在她肩颈之上,紧紧附住那点血脉,感受她的心跳。
也许是我不觉间失了力道,她竟很快便醒来了,还举手把我拂在一边。待她洗漱完了,无比郑重的换了几件新衣,然后跟白虎御风赶往我的洞府,懊恼又欣喜的我这才尾随上去,施行那些苦心筹谋的计划。
我将一切编的周全,她虽然有点疑惑,见我满身血渍也便信了。
我想以后有理由给她奉上铺天盖地的果子,于是故意毁了她仙霞兜中打牙祭用的零嘴。她虽生气,见我真像是很怕碰到甜东西的样子,也就没有太过责怪。其实她那么好心的喂我吃东西,我忒想多享受一下,就怕吃太多了便不像惧怕。
我笃定她需要一个引路的人,于是装作费了很大决心才抛开心中骄傲来寄人篱下,其实也真是把一颗心压低到尘埃,只为来博她一点在意。我不停的看似好奇的询问,她便不会怀疑我有什么不良企图。
她见我有个那么好笑的弱点,更加轻看了几分,真当我是个有半妖之体的少年。我又使了几个小手段,终让她先是不屑和怀疑,再是相信和怜悯,最后扬言要把我视作知己,她的确是个无比坦诚之人。
相交虽短,我已在她身上用了太多的心思。欲擒故纵,欲迎还拒,装无辜,装可怜,装幼稚,甚至装无赖,有点无所不用其极。最喜欢的还是装色胚,但我着实爱她入骨,早就淫心不浅,于是这点根本就不用装,反而需要竭力忍耐,生怕自己压抑不住贪欲将她吓跑。
不过,有那只神兽在侧监督,我能做得轻薄事实在太少。
后来白虎看到我故意露出的背上伤痕,也便没有再多做怀疑。
我在泉水中洗净血腥气的同时,也在等候一个人的到来。扮作杀手的琉璃仙来晚了,害我不得不在水中泡了大半个时辰,于是向来秉持睚眦必报的我嗔怪了传话给他,让他多拖延一会儿。那么美的女孩子,那么曼妙的水波动莲华,比世上任何一个舞姬的舞蹈都要灵动,我总得慢慢欣赏个够。
“他要改邪归正,现在已经是我的随从,你想杀人我可不许。”
她说这话很得我喜欢,我倒是想就这样一辈子随在她身边,可惜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我又叹息着传话给显然恼怒我借机戏弄人的琉璃仙:“好友,我还从未见过你受伤呢......”
琉璃仙正假装狼狈不敌,闻言哼了一声,果真卖个破绽挨了她一鞭子,临去时却咬牙切齿的骂我:“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活该让个小丫头来折磨死你!”
我苦笑,不就挨了一鞭子,至于这么直言不讳的戳人痛处么,他倒是不混蛋,也没少受人折磨不是。明明是一片好心给他个装可怜的机会,竟还要被埋怨,可见,好人还是轻易作不得的。譬如她,在我身上做了一次好人,接下来却真真被我害到生平仅有的狼狈。
“这下好了,你也香香了。”看她在离仙树下沾了满身鸟粪,我捏着下巴连连点头,似乎看的心满意足,其实就为了惹她恼怒。我的本意还是很好的,就是想让她洗洗满身风尘。
“既然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就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么香的东西,当然要多分一些给你。”她自然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也总不肯落在下风。
身上头上给抹了个遍,最后脸上也被抹了几把,臭不可闻,我早该想到会把自己也折进去。但既然折都折了,总得占点便宜弥补,看她像个野丫头般骑坐在我腰上得意大笑,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舍得在她脸上也抹几把,只骑在她腰上凑近耳边说了几句轻薄话。
当然,结果是被折腾得更加狼狈了。
那白虎显然看我不爽,却不知屡屡示弱的我看他更不顺眼,此仇早晚要报。
她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香香,我因此害她沾了满身“香香”,自己也没好过多少。经此试探,我知她果真已将我当作了朋友,暗自狂喜,于是沐浴后甘愿中了她洒在衣服上的怪药,还毫不推诿的穿上那件被凡间男子视作可耻的女装。
“我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她技穷了没辙了,无奈之下嗤笑。
“小爷我姓皮名厚,外号不要脸,你真是好眼力!”不断的吵闹说笑之间,我发现自己竟也是个多话之人。也许我生来便该是个无赖,故而轻易便能对她说出一些无赖之话,还在不觉间做出一些无赖之事,更似已经深深迷恋上逗弄她的感觉。
她信我十分,话多了不少,还放下正事不做,随我看过很多魔界风光,像寻宝一般找那些不定藏在哪里的奇异之果。我一样样指点着帮她介绍,劝她品尝,却不说那些果子都是我故意安排。她疑惑我对魔界的熟稔,我只说用了那门灵读之术。
天黑的时候,我带她回到之前的离仙树那里,躺在一只巨大的鸟巢里面闲聊。
我年幼时不知那离仙双树的古怪,喜欢占一个鸟巢躺在其中,大睁着眼睛看那一双无法归巢的火鳞鸟在半空徘徊。巢被占了另寻一个便是,一时寻不到先随意找个枝丫停下也好,为何它们累到虚脱摔在地上都不肯勉强呢?
起初我嘲笑它们痴傻不知变通,每每都要故意占据着不走,后来我敬佩它们矢志不移的坚持,叹自己也像只无法归巢也无巢可归的倦鸟,因而每去便赶在它们不在时。也时常都会随意挑拣些顺眼的果子捏开,试图从中寻找些未来玄机,免得总要迷茫到似已无望。
相爱不能相守是种分外沉痛的折磨,纠缠数万年的情缘听来就复杂纷乱伤心伤神的很。加上我双亲那场遗憾之极的感情,我其实很厌烦情这一物,早年还曾发过毒誓,此生绝不沾半点情字。魔性最深时甚至想过,谁若不幸入了我的眼眸,扰我心绪乱我方寸,我必杀之以绝后患。
可是想和做真真是两码事,情思扰人,天意更弄人,我如今偏偏遇上了她。我早忘了当年的誓言,还觉得那些想法忒过可笑,也渐渐忘了为魔的本性,竭力压抑贪婪自私的欲念。
为她,我已越来越不像个魔头,也许是身体中那半副仙性终又显露。我对她仔细讲了这双树的故事,是想表明自己的坚持。她仔细听完后唏嘘感叹,竟凝视着我失神了片刻。
我知她心有所动,也料定那只神兽不会说谎,便引她去捏那些果子。她听了白虎的肯定,果真满树挑拣着捏了半天,然后又揉着手指气馁了,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我这半日来可没少戏弄她,她此刻自是恼怒那白虎竟也与我同流,终于气哼哼的将他收回金符之中。
如此,偌大的离仙树上就剩下我跟她两人了。
我耐着性子不动,引她过来说话,想知道她对将来的打算。她虽扔了一个果子砸我,却果真兴冲冲的凑过来说了一通。俗不可耐的红尘劣性早晚能够堪破,我最在意的是那“布道天下泽僻苍生”八个字,这样的将来或许便是她最好的将来了,别人期望,她自己也很想。
这只是她生来便有的宿命,我却有些失望,也有些彷徨,不知该不该出现扰乱她的生活。
于是我进入她的梦境,跟她说了很多话,她醒来却不会记住半句。
“江香香那样的人,虽然无赖做作了点,倨傲又爱吹嘘,贫嘴寡舌,奸诈狡猾,一肚子花花肠子,但是,他好歹也知道给我献献殷勤嘛。”
“江香香,这名字......真难听,人也不像个好人。”
“谁说的?我就觉得香香这名字很好,书香加梵香,合起来就是儒雅有道,寓意很深嘛,有我帮忙,他肯定能改邪归正做好人的,将来说不定还能够修成仙道呢。”
我在她梦中听到这些话,忽然又抛开了一切顾忌,打算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她睡得深沉,我怕自己忍不住做些出格之事,便早早起来抓了几只野鸡。我想起五百年前孤身在魔界闯荡,总要做烤野味这件事情,渐大后修了吸风饮露之术,便再也不曾做过。一只一只烤着试验,最后总算自觉满意了,便拿去诱她。
其实她那时除了有点刁蛮任性,还很是野蛮,但我不愿躲闪那些花拳绣腿,甚至脸上挨了一计迷糊拳,竟也觉得完全可以忍受,暗自里当作将来有可能害她伤心伤神的补偿。口口声声茹素的她终被美味引诱到开荤了,跟我分吃了半只野鸡。
“你说,那个梦魔是你爹?”
我故作惊讶,笑到在巨石上来回打滚,其实笑得是这古怪莫测的天意。
她恼怒了不理我,寻了个水源洗漱。
红的高大,绿的娇小,我正望着水中那双并排而列的身影怔然,却被她摁坐下去梳头。我很欢喜,僵着身子愣了片刻,没忘调侃上几句。若是手法再轻一些,少揪下几根头发来,梳得再是个男儿头,我定会更加高兴,可惜,可惜。
女儿衣,女儿头,配上英挺的男子样貌,她被我的诡异扮相笑到绝倒,我自要借机做些什么,于是也给她梳了个发髻。与往日给娘亲梳弄时大不相同,给心爱的女子梳头的确是件美妙事,美妙到我心痒痒,竟半天都不舍得结束,难得她还老实配合着。
我竟有些庆幸自己拿了十几年的笔。
若同当年那般拿剑,一把握下去必要拈断满头青丝,哪里能叫她安坐到如同享受?
耽搁了一天一夜,我终于准时带她去到琉璃海外面的荒原。她十分好笑的往海外的结界扔石头试探,却不知我很想让她把自己也扔进去。自视甚高的白虎被我激得闯入结界,正被困入我早为他精心准备的几重结界。
她半点不知后面出来的白虎是我命魄寒假扮。我虽有心利用,却恼怒那名魔宫侍者的脏手拂在她身上,自然留他不得,其余几人则传话魄寒放回去报讯。既打着素琴仙的名头欺人,素来看他不顺的青蚺定会借机寻衅,我倒是没想挑起什么魔道纷争,先给那位道尊添些麻烦便好。
坐在洞府中等她醒来时,换了另一副肉身的我竟有些忐忑。
除了一颗洗不净的污浊之心,我全身上下都是无暇的白。
重塑肉身之法太过诡异,我只能依法行事,结果如何却需看天意,就连生成何等本相都做不得主张,所幸上天垂怜给我一副至阴之体,还给我一副无暇样貌。虽然素琴仙如此,琨瑶仙师也是如此,我却无意效仿任何一个人,只想竭力保住那半身始终未灭的仙性。
她醒来循路走过来时,我其实只摆了个姿势给她看,并未真用那梵语观心式。她怕打扰我行功,闲逛一圈后再度回来,我若知她当时捡了许多块奇石,装在那只仙霞兜中,后来便不会那么快被戳穿谎话了。
她不知我用两副肉身设了一个圈套,着急询问好友下落,我自然要安抚她几句,却为她的关切暗喜。我跟她辩了几句人情义理,她似已信了我便是她父亲,最后看着我的眼睛颤声问:“你难道就是......梦魔?”
我不但压制魔性,还要压制翻腾的心绪,对她轻轻招手:“过来,叫我好好看看。”
“你真的是......我爹?”
“你虽然来了,却可以......不认我。”我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免得总以为自己是个孤女而屡屡烦恼,给她装这一日的父亲,也不过是想借机亲近。
“爹......”她眼怀孺慕扑过来,重重撞在我怀里,脸颊靠在我胸前,手臂紧紧抱在我腰上,显然很高兴。我不觉颤了一下,紧紧反抱回去,躁动的心却感到无比平静了。
十二年来我自那玄机图谱上了解到很多隐秘之事,关于她父母的自也周详,只恐她知道一切会难过。她却坚持要听,我只得花了几个时辰一一说明。听闻娘亲已死,连存了五百年的肉身也被她摄净灵气而毁,她果然心神紊乱很是难过,在我怀里哭到昏沉沉睡去。
眼泪是世上最软弱的东西,我却再度被这一物彻底击倒了。
她醒来后听了我交待夕楚说的话,果真急匆匆的跑去望霞台上求情。
我像往常一样看那漫天落霞,却是故意让她看到那尊假人。
让我魂牵梦萦十二年的女子已经来到山中,还就站在我身边几尺,天上那一轮明月原本讨喜,我却偏偏发了魔性。我那时忒想将她扔进琉璃海中,做一尊只属于我自己的琉璃人,后来惊闻她用箫声帮我压制魔性,这才竭力抚平心绪,放弃了这一贪婪又疯狂的念头。
“我要是变成琉璃也挺好,安分老实了,不会总是惹人烦恼。”
“我的果儿还是应该活泼点,能跑能跳能说能笑,无忧无虑的一辈子都开心快乐才是。”
那些爱护她的人都想看她如此,我自然不可背道而驰。
我给她准备了数十道珍馐。她虽疑惑我故意漏的那点口风,却似享用的很是满足,说要像医仙帝姜与南溟夫人那样,将一段父女情维系个百八十万年,要与我再也不分开了。我竟也生了这种古怪想法,很想就用这重假扮的身份跟她相处下去。
她变着方儿的求我以后要少沾杀孽,我答应的很是郑重,其实也早就为她收敛了不少。她看出我郁郁寡欢,却不知我让我忧怀难掩的女子正是她,饭后竟开始给我讲笑话。
其实我跟她此刻的情境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看那位神族小殿下颇不顺眼,偏偏还要听她讲些由他那里学来的笑话。我看她站着讲,坐着讲,躺着讲,趴着讲,讲得眉飞色舞装模作样,喋喋不休讲到口干舌燥,最后似乎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来,这才作罢了。
她当始终含笑的我是在安享天伦,我却真真受了她不觉间做出的引诱,心痒痒到终又用了那帮助安睡的术法:“既然累了,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我睡着了您也别走,好不好?”她拽着我的衣袖不撒手。
“好!”我答应着,却轻叹。既在她心中从来都没有来过,又何谈一个走字?
用尽心机骗她这无邪之人,我心中自有惭愧,抱紧她躺了良久,也直直看了良久。
她离我近到触手可得,我终忍不住做了偷香窃玉之事。
自觉与我熟识后便总要喋喋不休的唇,两日来无数次乱我方寸,花瓣样嫣红柔软的唇,像是一道百尝不厌的美味。我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沉沦其中越陷越深,深到定力尽毁,极想不顾一切去得到,终是被她一声显然带着抗拒的低喃打断。
我惊醒,匆匆换了另一副肉身,将她自密道带入魔宫,这才又唤醒。
我脸上又挨了一拳,却似对方才的轻薄失礼少了几分自责。
她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在我身上翻找那只仙霞兜,显然在怀疑我那些圆谎的话。我像个刚刚食髓知味的毛头小子,忍不住又占了她的便宜。第一次身历险境,她定是有些胆怯无助的,竟任由我越礼压在身下,咬过一口后便没有太过反抗,反倒问我有娘是什么感觉。
我怔然,想了片刻才跟她描述,但那些只限于渴望爱怜的小时候。对于如今的我,那些感觉早已淡了许多,我想要的是个肯了解体谅我苦衷的娘亲,而不是总要用种种手段逼迫,逼我做些不情愿做的事情。
她说世上再也没有比素琴仙还好的人了,我生了妒火,一口含在她颈上血脉。
她吓得面无血色,真真已不信我一分,柔顺不反抗,也不过是在示弱着以求自保。
后来我带她出了密室,将她安置在一处隐秘角落。
密道中有一双少年男女,正是被青蚺拿来给露华夫人享用的,我潜回去将他们带回密室,又取到那件仙霞兜,悄悄扔在她头上,然后藏在暗处看她如何反应。
她先唤了素琴仙,后唤了白虎,最后才是我的名字。
我想让她多倚靠我几分,她更想的却是两个来不了的人。我耐着性子不肯现身,想让她再急上片刻,她却惊疑着翻找出仙霞兜中那些石头。我讶然,看她恨恨的匆匆换了个地方藏匿,只能装作不知惶急呼喊几句,又潜入夜色中装作找人。
她当有只白虎隐在暗处守护,竟胆大到变化身形去到魔宫殿上,后来还站在殿外偷看青蚺与露华夫人媾和。我气极,将她拿到一个僻静处,把一切都演得周全。她当我被戳穿了谎言而恼羞成怒,惊骇着倒也不惧,还胆大之极的来要挟。
我暗自好笑,不肯放过眼下风光,又趁她尖叫之前带回密室下面的密道。想到彻底无人来救,她总算难抑惊惧再度柔软下来,我对她说了自己的来历和那寸心缩骨,却仍自骗她,说我打算利用她挑起魔道纷争。
“没想到,片刻之间你便如此讨厌我了。”说到因何便想了她十二年,我难抑情动,因她改了“香香”这个称呼而气恼,更因她那叫人心痛的厌恶表情,恨恨的将她揽过来,恨恨的印下带着恼火的吻,却又在中间隔了一片衣襟。
往日不堪,这副肉身到底污浊的厉害,我只是不想玷污她。
但她会错了意思,当我是在嫌弃,又狠狠踢我一脚。
“我......不是说你。”我苦笑,解释了一句。
“不是说我?那你刚才亲的是谁?”
她在一瞬间扑过来,将那块在黑暗中动了手脚的衣襟捂在我面目上。我暗赞她的聪颖,配合着用力嗅了几口,嘴上还说了几句轻薄话。这副肉身虽中了寸心缩骨修为大减,但对什么迷药都多了几分抵抗,也算是因祸得了一点小福。
“香香,我走了,你......一定要珍重!”她受了我的诸般蒙骗,心中自有恼怒,说完这话便在我身上大行报复,却又好心之极的用那无量尺帮我治伤,最后逃命一样走没了踪影。
只因这密道的尽头机关难破,我躺在那里半点不急,还满怀好笑的等她无奈之下回返,想看她又会如何处置一个赤身露体的我。露华夫人触到我身体的瞬间,我便知道其中的古怪了。
虽然是她身上熟悉的幽香,也正是她的一副肉身,她却不会有这等淫亵下作的手指。我惊恼她的元神受制,骇怕她方才的凶险处境,纵然□□大动到忍无可忍,也断然不肯在此刻顺水推舟得了她的身子,却着实有些无可奈何。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妖狐竟抛开青蚺早来了半个时辰,也便不曾想到有此变故,还有些懊悔,悔不该早早命人传话给她:“今夜戌时一刻来密道,你会有个天大的惊喜,不来定要后悔。”
虽然我已十几年没用李琅邪的身份见她,却知她骨子里也是个痴情之人,之所以会被我挖到可利用之处,全因五百年前便已死了的玉面公子。她当我与那位狐仙生得极像,这才会在相交许久后的某一刻失了戒心,中了我的惑心之术,不觉间说出那和合与镇魂两术的口诀,当然还有玄狐神通等等诡异的狐族秘术。
那迷药虽然于我功效大减,露华夫人的禁制之术却叫人无从躲闪,一时间也便无法行功。于是,我只得用了孔雀一族的秘术,舍上大半身法力破解,总算在要紧关头制止了那妖狐的伎俩。
我不是个肯念旧情的人,毁了那妖狐的一缕元神,还打算日后再回头清算。
只是,她像一株纯洁无瑕的花朵,怎受过这般淫亵对待?自然是该觉得羞愤欲死,怒火冲天,纵使真刺瞎我的眼睛,砍下我的手指,甚至在我身上戳几个血窟窿,满心自责的我也不会躲闪分毫。
她却扔了匕首转身便走,定是打算从今往后再也不想看到我这个人了。
“果儿,别走!”我好心逗她消气,反倒挨了狠骂,只能权当她是吃醋了口不择言。
所幸她听我说了一番肺腑之言,最后理解了我的苦衷,收了恼火默默随我走着。
那妖狐向来不肯吃亏,定然已将这密道报给青蚺,我之前为了冲破禁制大损法力,却也半点不惧。只是为了护她周全,被殊魇的法器击在右肩上,重到连那把残月三邪都拿不稳了。
除了幼年那次,我这几百年来从未受伤,本不想让她沾染血腥气,只求脱身,奈何有人不识抬举,我恼怒之下也便开了杀戒,后来还因她蒙住眼睛而狡辩。她见了我的伤处,惊到再也指责不出,抖着手指匆匆帮我敷药,最后却又发了狠心。
我的身体始终不是块石头,那一声□□虽然轻微,到底也现出软弱,我却没觉着会被她笑话,反当她眼中有的是自责和怜惜。五内受损,又失血过多,我其实真伤的很重,她若趁机走了,万万追之不及,那便什么计划都进行不下去了。
“你要是敢走,我就斩断你的双腿,自脚底下一片一片的凌迟!”我说的这句狠话有点欲盖弥彰,她却吓得果真没有逃走,或许也是挂念我的伤势。我这样想着安慰自己,还匆匆捋顺了被打乱的计划。
我想带她就近寻一处秘境养伤,却来了一个拦路的白虎。听闻他受了琨瑶仙师几句点化,五百年来果然进步斐然,我没想到他能脱出那三重结界寻到这里。
“猫兄,你来的......很不巧!在这时候出现,会让一个大秘密现世。”
他阻了我的计划,我便将给她惹来杀身之祸的罪责推在他身上。露华夫人当她便是五百年前的水央仙子焚雪灵转世,疯了一般想要她死。白虎不知这妖狐已修了数百年的和合之术,修为大增到跻身上流,到底被钻了空子。
“果儿,你若不想死就快点跟我走,这次我决没有骗你!”
“笑话,我会跟你走就是个傻瓜!要走你走,我不与你多做计较。”她起初不知那妖狐的厉害,怎么也不肯随我这扬言要软禁她的人逃走,后来见识过追魂夺命的极乐弓,却已是无法逃脱了。
“香香,我......你要是真当我是......是朋友,以后想杀人的时候就......就想想我。我死了你会想念我,旁人死了也会有人想念他们,你要将心比心。”
临死了还想着劝我少造杀孽,我只能当她还有些在意,却又故意激她:“将心比心?我这样嗜杀的魔头哪儿还有心?纵有也坚如磐石了!”
“你......你个混蛋,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拉你一起死,免得你再祸害下去!”她咬牙切齿得骂,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恨恨的又拉我飞了片刻,到底还是甩开我的手指,决然而去。
或者因为时间紧迫,她竟没有提及旁人,也只有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意。我心中一阵躁动,只觉飞溅在唇边的泪滴不是苦涩,而是甘甜的,因为其中含着她的一点情谊。
其实我可以不必替她挡那一箭。
因为我早知道素琴仙对她爱护甚微,既然为了不明所图激她下山,必有保她周全的安排。然后,我果然发现一道白芒疾速赶来,定然是他无疑。但我若退缩了容他来救命,这几日的努力也许便要白费了,她会照旧讨厌我的欺骗,厌恶我这样与她悖道而行的魔头,再也不想跟我有任何交集。
于是我在一刹间做出个决然之举,彻底抛弃了那副破败不堪的肉身,也便彻底抛弃了我爹留下来的一点血脉。人在灰飞湮灭的时候,发出来的万千光华最是美丽,我以前曾经因为喜欢,屡屡都要这样来了结一条性命,如今却是让她看我自己的。
“果儿,你要看好了,这便是世上最美的景致。”
我知她见过生死,但从没见过生命在刹那间燃烧殆尽,救过人命,但从没被人舍命相救过。她会当我抛开比她多上太多的未了之事,用一种华丽又凄美,绝艳到铭心刻骨的方式在她眼前瞬间消失,以后再也寻找不见,唯留一副最干净也最惑人的笑容。
我这几日带她体验过她人生中太多的第一次,这样的第一次总该能记忆深刻了。用死亡让她相信我说过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其实也很好。我在她生命中恍如昙花一现,她却会因此而将我记上许久。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不是自己能够左右。
我的心已然脱了束缚,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样的心境,于是我打发夕楚火速赶来,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破绽。不会撒谎的夕楚正是为了骗人而来,依她那样聪颖的性子,纵然会为方才经历的死别伤神,定也能很快自这一点破绽猜出许多事情。
所幸娘亲还不知我舍了那副肉身,却因朝云终于泄了口风,得知我这十几年来屡屡推诿报仇之事,全因一个仙道女子,她自然生气恼怒,躁动到几欲发了疯病。我暗叹没曾早早将进出结界的口诀告诉琉璃仙,他无法前来帮我劝阻,我只得用挑起魔道纷争等话先行敷衍,总算将人安抚住了。
我料定素琴仙见了夕楚便不会轻易现身,特意化作佛师梦的样子赶去,也正是为了往后的报仇之事考虑,听夕楚说,她竟扬言要跟我刀兵相见,果真已猜到了其中关键。
往日我曾用六无君的身份屡入魔宫,露华夫人自然认得常侍我左右的夕楚,却不信我竟会是五百年前便已死了的佛师梦。白虎倒是个好骗之人,还作势欲拜,我一时觉得舒坦了,待会儿伤他时便少用了几分力道。
她似忘了曾经屡屡求我莫添杀孽,恨恨的要我杀了那妖狐给香香陪葬,竟装作不知我便是他,定是想要借此试探,想看她唯一相信的我对她的感情是否也是谎言。而我接下来不但要让她解恨,还要让她继续相信,信我虽骗了她很多事情,但对她的感情半点不假。
打伤白虎一为睚眦必报的我自己,二为试探大有古怪的素琴仙,三则多是为了逼她动手。
她不会认不出人心所在,也不会不知刺在哪里才能让人一剑毙命。但她长这么大从未刺伤过人,虽被种种情绪逼出一股狠劲,同时也被骨子里的柔软压到手抖了,因而出手后随即偏了三分。
但她定然想象不到,面对这足以毙命的一剑,我竟半点没有躲闪。
死了让她记上一辈子,未死便让她将所有的怨恨和憎恶都化作愧疚,我用自己的命做了一次豪赌,凭得便是她那一副率情任真的性子,输赢立现。我做事一向只重结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次关乎到她,却没有做出一个准确的目标,所能谋划的也只能是叫过程久远一点。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若没有捡起那些石头装入仙霞兜中,便还能信我几分,便会容我将计划进行下去。她会安心倚靠我潜出魔宫,我不想让她早早回山,于是还安排了几件“意外”之事,足以留她在我身边呆上许久。
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便急着回山,我则会拿住白虎,用功法消除他的某些记忆,然后像她说的那样,怀着一颗情心,却先耐着性子与她做几年朋友,就算陪她一起修行也未尝不可。
但我着实不能确定一点,那就是素琴仙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此人的修为心智远远胜过琉璃仙,叫我不得不因折服而忌惮。十二年前他便对我说过威慑之语,如今若要阻拦,我只怕无法继续下去。而传让信露华夫人去那密道,这只是我做的一个不时之需。
其实,计划虽然出了几点意外,总还在我可以控制的程度,除了她的心。
“我死也不会喜欢你的!”她已经被满身满眼的血吓到语无伦次,或许根本就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哭着给我冠了一堆诸如疯子、混蛋、大骗子之类的名头,最后又做了一句总结,这才扔了那剑落荒而逃。
那之后我跟她再见,常做的事情似乎便是试探,试探她可因自我身上得来的经历而有了几分喜欢。后来果真得了她的心,才终于想明白了,其实她那时说的话根本就是在欲盖弥彰。我听得非常失望,却还要顶着痛彻骨髓的重伤做件要紧之事。
素琴仙不曾阻拦我对白虎动手,显然已知他便是杳云,也便该猜到他受了何人点化,又为何要悄悄化身来到山上了。而我早就对这一派道首的来历有所怀疑,且还查到一些令人咋舌的蛛丝马迹。
我想到十二年前那夜,他曾经慨叹许久未见恩师,也许如此只是因为想念。后来我跟他渐渐交好,才听他说明其中原委。原来他会放任我重伤白虎,只是想借此事向琨瑶仙师透漏一点玄机,那便是,他的心魔已越来越重,重到屡生邪念,希望师父能够现身点化一二。
那时我却有些忐忑,只因他的心思忒过深沉,不是轻易便能猜透的,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露华夫人已然被他拿住。既对她爱护有加,又怎会放任那一心害命的妖狐离去?而我也正是笃定了这点,所以才会不加阻拦。
“你似乎知道了很多的秘密。”
对于我的试探之语,素琴仙回了这样一句,我终能暗吁一口气。他耐心等在这里,果真不止为了奚落我的狼狈,还打算要我帮一个忙。于是我装作高兴跟他做了一个交易,还不失时机的讨来一枚灵药。
他当我还同十二年前一般目的,却不知我跟他一样,也想了琨瑶仙师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