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地轻言细语,对眼前的陌生男人陡升了一般陌生的小女人感恩的情怀,直想和他再多说几句话。
“衣!衣禄禹是你的什么人!”因这个字“衣”的出现,熠侵的心紧紧的抽搐了一下,胸口莫名激起了剧烈愤恨的的热烫岩浆。
“公子认识家父?”唯语眼中露出了惊喜;这神采却和他表情中的阴鸷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是你父亲!这么说明日将出阁到燕将军府的女子就是你罗?”熠侵曾打听过衣禄禹只有一女,看来是她没错了。
唯语心口一抽,不知为何,她不太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就快嫁作人妇的事实,但却又隐瞒不得,“没……错,正是小女子。”
熠侵耸起两道浓眉,端视着她面容的表情充满了诡溺,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看穿她纷乱的心!
“你——爱燕楚?”出入意料之外,他居然问了一句么露骨的话。
“啥?”她柔美的脸蛋交织着无措与羞赧,愣然地看向他。
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开口向她问出这种私密的话,瞧他那双势力腾腾的目光彷佛要将她看穿了般。
“我问你,你爱燕楚吗?”他以扇柄勾起她的下巴,瞇着眼的瞳孔中仿若释放出强大的威吓力,让唯语吓的不知如何以对。
“说!”他表情陡变,脸上的寒霜足以冻结三尺。
“我……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唯语乱了分寸只好据实以告。
“哦——”他收起纸扇,露齿一笑,但笑意冷酷得仿若冷血而无情!
唯语怯怯地看着他英气退人的脸庞,这才发现他的器字轩昂、雄姿英发,但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却又带着一股邪气;深邃迷离的眼更是深不可测,充满挑逗。
“小女子就此告辞。”唯语屈身一福,她自知不能再待下去,这个陌生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质,她害怕自己就要丢了心!
“你们衣家和燕家的感情不错喽?”
她正要旋身,熠侵的声音却猛地扬起,吓止了她的步履。
“还……还好。”她抖着声回答。
他失笑了,“你好象很怕我。”
“小女子不敢。”她垂首,他在她面前巍峨的有如一座雕像,使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扑朔迷离;池那自命不凡的脸上总是漾着一抹森冷的笑容,他的一切彷佛都会使她的心陷入致命的沉沦。
哦!不行。明日她将嫁为人妇,怎能对这个男人产生如此怪异的感觉!
“刚刚人说你叫什么来着?”熠侵撇撇嘴,露出勾魂摄魄的浅笑。
“衣唯语。”
“唯语……”他重复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诡谲地让她脸红心跳。
“小女子回去定请家父登门答谢。”他的语调却令她无来由地感到无助。
“老实说,你这样的回馈我没什么兴趣。”他突然附在她耳廊,低沉的呢喃声让她的心跳暂停了一拍。
“贝勒爷……”她惊得退了一步。
“想不想要的是怎样的报答?”他神秘的双瞳闪出一道戏虐的光芒,眼神暖昧地令她难以喘息。
“唯语不知。”
她的脸色刷地一片惨白,一阵寒彻骨的骇意由脚背直窜上她的背脊。
他俊美的双眼掠过一丝讥刺的冷光,他一步步欺向她,将她桎梏于墙角与他的双臂间,专注的凝视加强了耳语的魔力,“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以后?唯语怔仲难言,他这是什么意思?
熠侵会意出她的懵懂,低嘎笑道:“不懂是不是?别急,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他那听来似水柔情的低语实际上却充满深冷的恨意,粗犷的气息由唯语吸入内却发觉全身更是冷然僵硬。
“小姑娘,明天见了。”懒懒的丢下一句话,他撤身,应酬似的扬扬唇角,那股魅惑无限的魄力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唯语见他转身趁返,跨进了一间高耸的华丽屋宇,她好奇地望向招牌——贵妃楼三个字立刻映入她眼底。
蓦地,她脸部涨红,转身疾奔,却正好与采儿撞上。
“小姐,找着了,绣庄就在前面两条街远处。”采儿兴高采烈的道。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唯语神色抑郁,此刻,她哪有心境再去绣什么鸳鸯枕呢!她满脑子浮现的全是刚才那个骄矜霸道的男人的影子!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天……
第二章
燕将军与衣家的婚事,早在北京城内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迎亲当口,更是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大伙不愿错过这数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大排场!
燕楚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在大街行进,鼓呐齐扬、管箫纷响,这壮观的景像还真令人叹为观止。
这段良缘更是让围观群众津津乐道。新娘子依礼节拜别爹爹,出了门厅,正欲上衣轿,突然,一道藏青色的影子掠过一抹红,瞬间拔身翻扬停驻在屋宇。
当众人好不容易回了神,才知新娘子被劫了!
“站住!”燕楚狂喝。
劫匪回首,抽去脸上的蒙帕,鸷冷的眸中含着笑意,直视进燕楚仓皇的眼中。
同时间,新娘凤冠上的缦巾掉落下来,唯语凝望着劫持她匪徒的容貌,忽地睁大了眼,“是你!”初识时的悸动又一点一滴蚀进她的心防。
他低吟淡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猛地,他拔高身形,飞窜过重重屋宇,终至不见,让急驰而来的燕楚扑了个空!燕楚心中大惊:他的轻功什么时候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难道他失踪的这三年从不曾倦怠武艺?
德硕熠侵,你敢目无王法当街劫人,我燕楚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我定会要回我的新娘!他恨恨的立誓。
德硕亲王府
“你放我回去,否则你会遭殃的。”唯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大喜之日竟会被抢亲,而掳人者居然是德硕熠侵!
虽然他贵为贝勒,但燕楚也官居将领啊!倘若燕楚上告皇上,他绝对难逃重罚的。
“你关心我?”他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卸下藏青色的劲装,套上丝绸长褂;举手投足间姿态霸道、骄横傲慢。
“我不希望你被皇上降罪。”唯语说不上她是什么心情,但就是不希望他惹祸上身。
“你省省吧!我的死活用不着人操心。”他语气温和但冷淡,斜挑的右唇显现出对她鄙夷的嘲弄。
“你…为什么?”她对他爱恋的心霎时像被芒草割伤般,只觉满腔的热情都被他冰冷的话语给浇熄了。
“既然你是衣禄禹的女儿、燕楚的未婚妻,自然必须承担他们所犯罪行的责任,我只是给你机会让你为你们衣家赎罪,你大可不必感谢我!”
他无所谓地挥了挥褂上细微的皱痕,眸底微含邪气的温柔笑意,坐在几前欣赏着她惊慌失措的错愕神色。
“赎罪?!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微蹙月眉,揣在胸臆间的不安越来越浓。
他……与爹爹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深忧大恨呢?
“你应该清楚你爹是为了什么原因告老还乡吧?”熠侵瞇起审度的犀利双眸,淡淡抛下了这句。
然而,这话却击中了唯语心底的痛处!“原来你就是——”
她非常清楚三年前那段往事。”由于当时她爹一时的运筹失败,害得前线将土数百人被敌军困于龙门阵式中,以致全部罹难。她爹事后因自责甚深,坚持请皇上降罪,皇上于是免去他谋士之职,遣返回乡。
难道他是那些罹难将土的家属?抢婚是为报当年之仇?
“熠侵贝勒,你应该明了身在战场如入虎穴,随时都必须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生死本该置之度外。”
“对!那些人就活该死在战场上,让燕楚一个居功?”熠侵闻言,活像一只发怒的狂狮,他愤懑地站起身,掐住她的下颚,火爆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是啊!什么人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缺德的想法,他还妄想她会为其父的罪孽忏悔吗?算了吧!他绝对要尝尝,何谓刨骨剜肉之痛;这是他们衣家欠他的。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真的不懂,这和燕楚有什么关系?
“不懂?那我就给你一个服气的理由。”他猛然放开她,忿忿说道。
唯语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
他故意不去看她那张吃痛的姝颜,挑眉怪笑,“三年前,坐镇边关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最敬爱的大哥熠侵骏贝勒。他征战沙场,勇守边境,多年来从未有差池,只为了衣禄禹的一句谏言,改变了进攻方略,什么以退为人死于非命。紧接着,燕楚就顺顺当当的做了将军,平定乱,这其中一定有鬼!
是燕楚和你爹耍的诡计!他拼指如爪,向她的咽喉,凝着冷笑,“哈……三年了,他成了家喻户晓的骁勇战神,我倒要看看他能强到几时?”
“不……不是这样的……咳……”
唯语被勒住了喉,几乎要断了气!她紧抓住他的手拚命想贪得一口新鲜空气。他想要她的命吗?为什么这么对她?
他松手一甩,如炬的目光牢牢盯着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蛋,和那急喘的蠢样,“你不用为燕楚脱罪,我绝对会找机会让你赎罪。”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她颤着唇,委屈的泪俏然滑落。
“留在德硕亲王府服待我,只要我开心,自然会放过你。”他噙着不怀好意的闷笑,食指轻抚着她满是倔强的脸部线条。然而,他的心底却沉痛不已,只因她是燕楚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