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实用,叫你实用!”他见我动手也毫不示弱,一手锢住我的腰肢,另一手挠我的痒痒,笑得我跟抽风似的乱颤,最后终于从他腿上滑落在地,摔得人仰马翻。他赶紧将我牵起,恰逢此时,门口的太监通传说怀恩到了。
怀恩恭敬地行礼,佑樘轻轻扬手示意免礼,我站在旁边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答复。怀恩笑眯眯的说:“皇上,都办妥了!”佑樘欣喜地道:“他这人厚颜无耻,你给朕说说你是怎么办的!”怀恩义愤填膺地说:“这万安的脸皮真是比铁皮还厚,起初奴才带人去内阁找他,他还在与其他大学士谈笑风生,直到奴才将那房中术扔到他面前之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奴才便转告皇上您的书评,这是身为内阁首辅该做的事吗?他一听立即跪地磕头,还连连地说‘臣有罪!臣悔过!’奴才瞧他磕头那般虔诚,兴许他就会自动提出辞官了,不想他就是不提!奴才索性就将那些弹劾的奏折一篇篇念给他听,没想到他还是一直磕头悔过,始终不提离职之事,奴才一气之下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上前夺了他的象笏,让他滚蛋,他这才恹恹地谢恩走人…”
我在旁边掩嘴偷笑,这么死脸的人也只得用这种办法才赶得走,真要让佑樘跟他正面较劲反而得不偿失!佑樘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怀恩,你这事儿办得好!现在就拟旨,让万安回家养老去!”“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怀恩退下,佑樘便对我说:“过几日要追封母后的谥号,等父皇下葬茂陵之后,我便将母后的陵墓迁过去与父皇合葬,这些事都料理好了就该给皇弟们封王了,岳父那边也得册封一下!”我抓住最后一句话了,连忙推辞道:“你这才登基不久,这么快就册封外戚,恐怕言官们又有口实,弹劾万氏外戚的折子还堆在那里,我可不想让人说你闲话!这事儿以后再说,我倒是记得另一件事,你说封后大典以后才让我去南京,今日都十月二十一了,我早去早回就是了!”佑樘看了看我认真的神情,思忖着说:“今日罢了万安,过些天就能让徐溥进阁,下面的官吏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表哥那边我派人去通知,你择日动身即可。”
我立刻抢白道:“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既然事关紧急,我明日就去吧!”他深深叹一口气,拖长语调说:“看来是我把你给困坏了…”我凑上他脸使劲吧唧一口,细声哄着说:“我是想顺便出去放放风,但我更希望你能陪我一起…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家人,而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飞了的,我是去帮你办事的,你忘了?”说完我便眨巴着眼睛,嘿嘿直笑,佑樘只好无奈地苦笑,算是默许了我的要求。
第七十四章 威逼胁迫
翌日清晨,我将**之事尽数交由王太后代管,然后便折回乾清宫准备启程。
顾昂当初年龄太小,塞进太子亲卫队时竟多报了四岁,顾于上面的吩咐也没人敢于多加盘问,现在也跟着徐成被调到了御林军里。为了一解秋罗的相思之苦,我再次提议带顾昂和秋罗出宫,祐樘仍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是我一听说祐樘给我安排的人马,立即瞪大了眼睛,“祐樘,这阵势未免太宏大了吧?!我说了是悄悄去,你这哪是悄悄嘛!”祐樘一面抚着我的额一面轻笑着说:“不过就是二十个御林军随驾护送而已,都穿着便装怕什么!”我继而惊愕地说:“才二十个?那另外的五个锦衣卫和五个死士不是人啊?!”祐樘将我揽进怀里,絮絮地说:“他们只负责暗中保护,我已经将人数缩减到最少了,不能再减!你是一国之母,这次又走这么远,稍有差池可怎么是好?!晚棠你也带过去,她和秋罗伺候你惯了,路上也多个解闷的人,表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带人去安济堂便是!”我默默算了一下帐,二十个御林军,五个锦衣卫,五个死士,还有顾昂、秋罗、晚棠、李骏霄,加上我自己就是三十五个人,我挣开祐樘,坚持说道:“可是这也未免…”“那我就派别人去!”祐樘迅速打断我的话,我的下半句被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只好垂头妥协。
我换上了一般命妇的装扮,依然是霞帔长裙,高贵优雅,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贵妇人。乘坐的马车是祐樘特地吩咐工匠赶制的,里面的软垫坐起来格外舒适,晚棠还携带了香精油和巧酸梅,以备路上晕车之需,秋罗则成了我贴身的医务员,就连药匣子都给提上了。顾昂为我驾车,晚棠和秋罗随身相伴,我们就这样带着一批御林军浩浩荡荡地出宫了。
到了安济堂,我便吩咐顾昂将祐樘带来的一大堆珍贵礼品提进去,打杂的伙计带着我径直上了二楼。李骏霄抄手靠在门边,一身黑色劲装,挺直高大的身板更显精壮,嘴角还是他那招牌邪笑,狭长的桃花眼似闭非闭,明显就是在等我了。我走上跟前哈哈大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我非常豪迈的一掌差点就落在他的肩上,他微微侧身,灵巧地闪开,轻笑道:“都为人妇了还这副德行!进去吧,你外公等着呢!”我咯咯地笑着进了门,外公见到我便徐徐走近,“锦儿,你来了!”我笑吟吟地点头道:“外公,您近日都还好吧,有什么事尽管让表哥去做就好了,别累着自己!祐樘一直想来看您都抽不开身,今日我也是顺道过来的,等我回宫得了空,便与祐樘一起来看望您!”
外公温和地浅笑道:“祐樘是个孝顺的孩子,难得你们一片孝心,当初我来京城就是为了他,如今他已登基为帝,万事都步入正轨了,我也该隐退返乡了!”我闻言一顿,外公一直以来在暗中给祐樘帮助和扶持,就连自己和李骏霄的身份都不曾公开,更不提加官进爵,而我当初进京,不管是不是祐樘托付外公接济的我,他都是我的大恩人,如今形势才刚稳定下来就要功成身退,这叫我和祐樘于心何忍?“外公,咱们都还没有好好孝顺你,您再多住些年吧,祐樘现在刚刚接手天下,政局并不清明,您不能就这样走了啊!”外公连连笑道:“祐樘心思缜密,睿智贤明,这些事必定难不倒他,你这丫头,如今竟拿皇帝来压我…我也并未说立马就走啊,过段日子再说吧,不急,不急…”听到这里我才稍稍放下心来,若是外公真的就这么回广西,再想见上一面怕是更难了!
李骏霄插话道:“我说弟妹,你还走不走了?!”我不耐地瞪他一眼,“急什么?没瞧见我跟外公说话呢!”这弟妹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虽然他说得自然流畅,我却猜不出他是否出于真心。他继续反问:“那你就叫外面一大群人干等着?!”这说的倒也是真,外公见到我们斗嘴便笑呵呵地说:“锦儿,你去吧,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我也是一样!”我见外公发了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从安济堂出来,我们一路人便开始向南京启程。纵马的御林军前后各十名,锦衣卫和死士都在暗处相随,李骏霄和顾昂为我们驾车。我以透气为由要求跟顾昂换个位置,让他坐进马车跟秋罗叙旧,我便坐到李骏霄旁边,笑看蓝天白云。
李骏霄侧脸瞥我一眼,而后继续懒散地挥动手上的缰绳和长鞭,冷冷地问:“你跑出来做什么?”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喂,你这么冷要冻死人啊!我出来透气不行吗?!”他轻哼一声,继而道:“有什么话就说!”我巧笑道:“哟,大半年不见,脑子还是这么好使!”他再次瞄我一眼,我等着他接话,他却欲言又止。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那层隔阂,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我也不好再装下去,于是便认真地问:“你不是说有空会去看我吗?这大半年你上哪儿了?我出宫两次都没遇见你!”他只是继续驾车,表情极为平静自然,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又像是根本不准备回答。
此时已值深秋,前面的十名御林军侍卫排列整齐,纵马疾驰,驰道上扬起阵阵灰尘,路边的白杨树高大挺直,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秋风肆虐,任意撞击,刷刷作响。远处的山脉延绵起伏,一望无际,似虚似实,看不真切,一如往日的记忆,令人嘘叹不已。
良久不见回应,我顾自起身回到车内,靠在软锦上闭目养神。
到了午时,我们已经走出京城,路边没有客栈,只能就地休息,用干粮充饥。晚棠为我准备的干粮十分丰盛,就连香喷喷的荷叶鸡都给备上了,我草草吃完便下车闲晃。驰道的一边恰好有一片湖泊,秋高气爽的天气,湖水依然波光粼粼,荡起圈圈涟漪,定睛一眼,原来李骏霄去了湖边,他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双手垫头,眯着眼睛,嘴里叼着根草枝,好不惬意!我坐到他身边,看着三三两两的野鸭在水里嬉戏打闹,淡然问道:“你在逃避什么?”背后平躺的他,慢悠悠地说:“我还能逃避什么…他倒真是信任我,也不怕我拐了你远走高飞!”我回过头来,他的嘴角再次泛起邪魅的笑靥,我平静地说:“你不会这么做的。”他睁开眼睛邪眯着我,“你怎知不会,我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了我!”我不想绕什么圈子,只是嫣然而笑,“你答应做我哥哥,如今你也是我表哥,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答应!”
他微微蹙眉,继而舒展,“何事?”我坦然地说:“锦衣卫指挥使万喜已经下狱,这个职位对祐樘而言非常重要,他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左右臂。”他抽出嘴里的草枝,轻哼一声,“你们知道我不愿为官,何必多此一举?!”我掏出他送给我的银牌,呈到他眼前,淡笑着说:“这个银牌是你赠与我的,它给我帮了很大的忙,我有很多信息都是林义提供,如果我还给你,你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