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苹果最好三下五除二摘完,苹果成熟了,要是下雨吸入水分就会裂口,裂口的果品是卖不上价了。今年的老天爷和我作对似的,自霜降以来,整天阴云密布,随时就要掉泪一样。看着人家人多势众呼呼隆隆地赶进度,我情急之下只好求助小妹,小妹也不含糊,不但自己来了,还把她男朋友也捎带来,可一天两天解决不了问题,心急火燎之下,我就乱了阵脚,这阵脚乱得就像百年不遇的倒春寒,让我措手不及。在有一天苹果就摘完了,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却不想它竟让我的人生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每摘完一筐苹果,我就要把它扛到三轮车上,一筐苹果有六十斤左右,对我来说也不是大问题。也许今天加大了速度,造成体力的透支,这筐苹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扛上了肩。只是没等我挪步,脚下一个趔趄,不等我叉开两腿来平衡身子,筐带着:我噗噗地往山崖滚去,虽说不是万丈深渊,但也不是闹着玩的。所幸的是,我滚了几滚就被一灌木丛给挡了,尽管把灾难减到最低点,但还是断了一条腿。
面对飞来灾祸,卢建锋心碎了。但他还是温言细语地安慰我,“几年来,你总是为这个家在付出,正好借机好好调养调养。”
丈夫的体贴让我心里涌起阵阵暖流。可我是家里挑大梁的,怎能安心躺在炕上享受温暖呢!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我怎能一百天不动弹?
我时好时坏的情绪,让丈夫苦不堪言。但他没表露出来,他把满腔的悲观失望化在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上。本来是被照顾的人,一下子变成了照顾人的人,这其中的艰难和转换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每天一大早,建锋就起来了,先给我倒掉痰盂,然后再一步一挪地做饭。先打发走儿子,他再另给我做小灶。因为建锋侍侯的好,渐渐地我竟逐渐丰盈,小肚子凸得像扣了个小盆。
待到我养到终于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之时,已经又是一年春了。我再也躺不住了,真不知道果园究竟怎么样了?虽也雇人修果枝,但追肥打药刮腐烂病,这些已误了时节的活再不干就没法补救了。我就要上果园看看,丈夫就是不让,说怕我再磕了碰了。心里越是焦急,老天也跟着找别扭,淅淅沥沥的小雨几天来下个不停。雨雾飘荡的天气,让人倍觉人事的悲哀!
我养病期间,建锋尽管累得裤子都提不上,精神却出奇的爽!从早到晚始终笑呵呵地。但自从我能下地独立行走后,他的精神就跌落了,且跌到了低谷,他时常睁着无望的眼睛,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某一个地方,要不就闭着眼如同死去一般在炕上躺半天。叫他,也无动于衷。
外面的雨逐渐加大,春雨贵如油,这时节下好几天的大雨是不正常的。“李蕾。”建锋叫道。他躺在炕上,见我进来了看了看我,又把头转过去,两眼看着窗外雨茫茫的天空,“你说咱这日子还用过吗?”
一只手在心里深处抓了一下,我木涨涨地疼:“你怎么了,咱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建锋很平静,他依旧望着窗外的雨,眼珠一转不转:“俺想好了,咱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的舌头突然木了。
“咱说真的,李蕾,你就是再怎么硬撑也救不了这个家,不但救不了,连你也得完了!”
建锋强忍泪水,抑制了下情绪,又一脸复杂地说:“李蕾,不是俺心狠,为了保住家,我什么法子都想了,可是哪条路也走不通。我也想已死来解脱你,可仔细一想,不行!我要那样了,外人不都寻思是你虐待我,那你更不好嫁了,所以我不能带着花上吊。因此,离婚是最好的办法,离后,你带着孩子该找什么样就找什么样的……”
“你……”我越听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我一般不相信眼泪,今天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蚯蚓一样在脸上爬行。
那天,我们俩谈了很久很久,最后达成协议,签于目前严峻的生存状态,我们离婚。但离婚都不离家,我找个男人上门,照顾建锋这辈子。
对于第二次婚姻,我没什么奢求,只图他身体棒,脾气正统,愿意和我携手为这个家出力出汗,和建锋和睦相处却是绝对首要。
此事一经公布,提亲的可真不少,但过目一个拉倒一个。不是不务正业五马六混的人,就是顶不起门户的模样。因此再来保媒的,我就申明,虽然我没有高要求,但必须要遵循我的原则,我不是隔着墙头往外扔砖,砸着谁是谁的女人。
声明很快得到响应。他是邻村的,四十岁的老光棍,认识他没几天,俺俩就组合在一块儿了。我满怀喜悦地迎接第二春。然而,谁也没想到的变数,竟导致了这场短命婚姻的分崩离析。
李花自述:摔死儿子,丈夫露真相
李花自述:摔死儿子,丈夫露真相
刘华吓毛了。他先掐我的人中,我缓过神后,他又接着掐儿子,可任他怎么掐怎么摆弄,儿子似乎没有一丝知觉了。
我不管不顾地抱起儿子把奶头塞进他的小嘴,毫无反应。我又使劲挤奶,试图将奶水挤进儿子嘴里,然而,我看到残酷的现实:奶水全部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我不得不相信,儿子真的断气了!我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一刻,失望哀伤怨恨,在我心里溶化。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啊,就这么惨遭厄运,而且是死在自己老子的手里!悲惨的事实,让我悲恸欲绝!我好象看到了世界的末日,整个人瘫软下来。
吓蒙了的刘华一个激灵急忙把我抱住。我得了癫狂症一样,猝不及防打了他一个嘴巴,“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也死去吧!”
“你说什么?你竟叫我去死?”刘华直视着我,“李花,你真让我死吗?”
“你死吧!”我抻着脖子凶他,“现在就去死!”
刘华二话不说,转身奔出去,一会儿抄把雪亮的菜刀进来:“李花,你要再说一遍,我今儿不死在你面前就不是爹妈养的!”
我更气急败坏地冲他喊:“赶紧死,早死早利索。”
话音刚落,就听刺拉一声,刘华手里的菜刀就抹了脖子,顿时鲜血直冒。我真的没想到刘华竟能下得了手生生的摔死儿子,也没想到他也能当着我的面自杀!后来,刘华告诉我,他早就想死了,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死过一次。那是因为他闯了祸他爹骂他你怎么不去死呢。他就一口气跑到村头,直接跳进了大口井。幸亏,是搁置多年不用的井,里面并没有多少水,不然他早上西天了。
不管怎么说,我对他的仇恨解除不了。我直后悔当初不该不听三姐夫的,刘华不但是个空心柱的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个黑心暴君!这样的人只能养眼,不能实用。我决定要对这起悲剧画上句号。
刘华出院后,我就跟他摊牌了。他傻眼了,“你说什么?你竟然要跟我分道扬镳?你这不是还是要让我死吗?你说我本来就彪,你再跟我分道扬镳,我岂不更成彪子了?”
“你彪也好傻也罢,都不该我的事,反正我跟你是没法过了!”
刘华又充分施展起他嘴上的技能:“你可千万别呀李花,你这样是又把我往黄泉上送啊!你看我多爱你呀,把你养得面若桃花,肤如凝脂,齿白唇红,发如青丝的,你怎么还苦口说话?谁一生不是和挫折相伴,不能因为生活中百分之一的失败而输掉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嘛。”
我气得喉咙里滚动着无边的悔意,可就是说不赢他。
刘华显然看出我的弱点,他的眼睛搜索着我的脸,“花,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小县城待了?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市里住怎么样?那可是真正的大城市,在你们这批人中还没有一个到大城市生活的吧?那我就让你一步到位。”
刘华说的无尽的神秘和诱惑,我突然有一种旷世的激励。我很早就向往城市生活,经常幻想,但我知道这永远是个白日梦。现在,丈夫真要带我移居大城市,是真的吗?我脑子快速思考着:也许可能吧。他摔死儿子目前还没泄露,我们对外只是说儿子得了急性肺炎夭折了,但纸包不住火,他也害怕有一天真相大白,所以,离开是非之地最为上策,不管对我还是对他。
刘华看出我的态度,又狗皮膏药的粘过来了,“花,没事了,咱都不要再扯皮了啊!明儿我就去市里,找几个哥们,让他们先帮着租房,等咱有钱了,咱就自己买房。你放心,我永远把你视若掌上明珠,让你一辈子享受健康人生,容颜不老。”
丈夫的恳切之词,让我无话可说。一个女人活在世上,图什么?不就图安逸的城市生活吗?我想他这次不会让我失望的,他不是没本事,只是很惜力,把脑子都用在了怎么才能不劳而获上。通过儿子这码事,他肯定会重新做人,扭转自己人生定位的。
后来,我才晓得,自己的这些想法完全是天真的,它给我的一生铸下了大错。
在一个风雨欲来的黄昏,我们搬家了。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收拾好心情,挂起笑容,告别了县城曾经黑暗的生活。
房子在四楼,面积不大,但很适合两人居住。刘华表现很出色,跟我手拉手一连逛了三天街,我感觉自己又重活了一次。
三天后,他哄孩子似地哄我说:“先告一个段落吧宝贝,我得出动了,等我挣够了钱,我们在天天相依相偎在岁月的年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