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透吞蛇之前,邹迁对农家的认识就是种植业,基本等同于种地的农民,见到透吞蛇后,想到其实农也包括畜牧业,就是说养殖跟种植都是农民的活儿。而跟透吞蛇交手后才知道,农民也是不好对付的,因为他们不仅有体力精力,关键的是还有不怕死的帮手。
“这什么东西啊?”小迁远远就看到一只又高又大还粗粗壮壮的“管子”朝他们这边滑过来,伏地通天,仿佛一股透黄的龙卷风摇曳摆荡。移动速度并不特别快,基本跟普通人步行速度接近,当小迁看到那“黄管子”下面还有一个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所谓的透吞蛇足有六七层楼那么高。
“透吞蛇能养这么大,下了不少工夫啊。”其歌仰脖子望着蛇,“这东西炖了一定营养丰富,高蛋白!”
“你打算拿什么锅煮它?”解缙可没其歌那么乐观,恐惧感随着透吞蛇的逼近而弥漫到全身,“这庞然大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什么神圣啊?就是动植物嫁接然后特训出来的……”其歌寻思用什么词儿比较好,“垃圾场。”
“啥?”小迁惊慌失措地回头大喊,“什么叫垃圾场?”
“安啦!”公羊沐朝小迁扇扇手,示意他还是继续盯着透吞蛇,“垃圾场就是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消化。”
“对,就是肠胃好。”其歌拍拍肚子,“只要有魂有魄的都能吞进去,俗话说万物皆有灵性,它消化的就是那点儿灵气,吃啥都不会跑肚拉稀。”
“那不是黑洞嘛?”小迁连忙后撤三步,挪到其歌近前,“你说说它啥不吃吧?”
“尸体!任何东西的尸体,也就是没有灵魂的东西都不吃。”其歌拍拍身边的梧桐树,“还有这种灵魂依附的,也不吃,就是要吃活灵。”
“那不就是吃人?”小迁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抽出节隐剑,“我要是能干掉它,是不是算积德行善?”
“杀生何时可为行善?”解缙坐在树下,煞有介事地闭目养神,“要杀它也得看你打不打得过。”
“不光吃人。”公羊指指解缙,“妖魔鬼怪也都吃,什么古董宝贝也不在话下,跟你那节隐剑道理差不多,只不过人家范围更大点儿。”
“难道它要解什么?这么一虫子。”小迁看看手里的剑,心里没底得很,“都这么大了还能变成啥样儿?”
“天知道,不知道这个透吞蛇是什么跟什么接的,要是变的话,一般分蜕皮和结茧两种,蜕皮的话变成兽,结茧就变成禽。”其歌托着下巴晃着脑袋,“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养蛇的人估计也不容易对付,如果真顶不住,就叫我一声。”
“李其歌!”小迁顿时摇头晃脑,嘶声竭力地跺脚大叫,“下来帮我!”
“哎?”其歌抱着梧桐枝打悠悠,“还没开打呢就顶不住了?你这几天白练了?”
“练那么多也没碰到一个这样的啊!”小迁见那透吞蛇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眼前的样子,“这个用不用通报姓名?”
“不用了,上去就砍吧,如果对方觉得你水平可以,会跟你报名字的。”公羊沐钻了个空子,他只是靠速度掩蛇耳目,把平安牌带了上来,因为上升过快,周身的怒气摩擦岩石,碎末四溅弄得灰头土脸,也未来得及跟透吞蛇直接交手,毕竟农家作为一个弱小的家派,其地位只比家高一点儿有限,高的一点儿还不是能力上的原因,只是相对家而言,农家还保持着治学严谨的态度而已。这农家生堂而皇之就带蛇进巡山,无帮无助过了二十天,说明绝对不是一般货色,小家派出来的不一定就是小人物。
“那我上了!”小迁说着直奔透吞蛇而去,就听后面其歌喊着,“避开它的嘴,就死不了,加油啊哥们!”
“祝我幸运吧!”往身后一撇平安牌,小迁双手持剑打算用一用自创的三十二节隐式,先前跟那些小毛贼耍耍前十二式就够了,一个个没什么大能耐,用其歌的话说就是,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是啥大门大户的传人,其实,不过只是门大户大罢了。光看这只透吞蛇就知道这农家生不好对付,可以前从未跟农家生交过手,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比较好,更不知道怎么自保,如果是兵、法、墨,那就以躲为主,躲不过大不了就硬磕硬,遇到道、儒、佛的能讲情面先套近乎,实在不行打起来也是以软制软,硬功夫基本没用,这从来没听说介入厮杀的农家,怎么还给自己碰上了。
邹迁想避开透吞蛇,跟农家生开门见山,可还没到蛇面前,就看见透吞蛇盘旋着把农家生护在中间,根本无法近身,手头上又没可以远距离攻击的家伙,小迁愣了一下,感觉头顶飒风袭来,闪身一躲,透吞蛇的鳞片正好从手臂边划过,再看衣服被撕裂出个一捺长的口子,胳膊上磨出一道红,那鳞片并非如普通蛇鳞一样光滑,鳞片本身是透明的,突刺略略泛黄,刺细而密,每个鳞片大约一臂长,但跟透吞蛇这上百米的身形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光的鳞片上一排排突起的刺,缠绕徘徊时发出咔咔咔的摩擦声,让人汗毛直竖,远看就是一条透明的黄蛇,近了才发现,根本就是铜墙铁壁,不挑食果然长得壮啊!
小迁盯住蛇的头生怕它靠近自己,四躲五躲发现,透吞蛇整个身体的移动除了最下的面一层腹鳞外,主要还得依靠一呼一吸的气压贯通身体来前进和调节方向,气流通过身体发出巨大的呼啸,顺蛇身寻到蛇头,蛇嘴的形状很奇特,是成桶型的,弹簧般可伸缩的吸口,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吸尘器。小迁灵机一动,踩蛇背而上,踏着鳞片上的刺,扒着鳞,任由透吞蛇怎么摆动摇晃,就是不松手,约摸爬了半个多小时,满手滑得血淋淋的才连甩带悠地挣扎到蛇的头顶,因为透吞蛇无法像普通蛇一样把嘴张成钝角,只能疯狂摇头企图把小迁晃下去。
小迁一手抓鳞,一手拔剑,刚要冲透吞蛇的眼睛戳下去,就听耳边一声问候,“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什么家出身?”小迁回头一看,那个农家生不知何时到了自己的身旁,坐在逶迤的蛇身上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没看我正忙着嘛,邹迁邹寻邻,阴阳家生!”小迁生怕被荡掉了,眼瞅着下面起码也有二三十米的垂直高度。
那人微微笑着从身后抽出一把柴刀,在手里来回晃着,“我是农家生,姓董名济黍,接济苍生的济,黍离之悲的黍,字夫长。”
“夫长?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个我知道!”小迁经常听其歌在寝室唠叨这《从军行》,“你是要进三法门,当暗羽手?”
“不,我没想进三法门。”济黍猛地举起柴刀就朝小迁劈头盖脸砍开,“我就是喜欢这种杀的感觉!哈哈哈哈!”